崽醒来,四只黑眼珠亮晶晶地瞅着他。
陆仁咧嘴,伸手把它们抱到膝上,轻轻顺毛:
“听见没?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厨子、马夫、奶爸,外加……倒霉师父的倒霉徒弟。”
幼崽们“啾”了一声,算回应。
山风忽地一紧,门缝发出“呜——”的长啸,像谁在远处吹埙。
陆仁抬头,看见烛光把窗缝那条黑暗映在地板,细长一道,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他吐出一口浊灰,躺倒,双手枕在脑后,数屋顶的梁木。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鹰愁崖上还飘着雾,风却已经刮得很硬了。顾无咎踏着天边残留的星光走来,白色袍子的下摆被山风吹得笔直,像一把插在剑鞘里的剑。
他推门没出声,看见陆仁已经盘腿坐在客厅正中间,膝盖上摊着本空白的《杂录簿》,笔尖蘸了井水,冻得发紫却还悬在纸上没落下。
“还不算赖床。”顾无咎淡淡说了句,算是夸奖。
他没先坐下,只抬起手指一弹,一缕青色的火苗绕着房梁转了三圈,把昨晚的灰尘、蛛网和潮气都卷出破窗户,屋外“嗤啦”一声,像撕开一块湿布。
“修炼的人,首先要学会‘养火’。这火不是炉子里的火焰,是体内的一缕‘先天之气’。你没通过秘考,丹田还没打开,养不了火,但可以学‘藏火’——把别人的火气藏进自己的骨头缝里。”
说完,他手指并拢像剑一样,在陆仁眉心点了一下。陆仁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鼻梁冲下来,到胸口突然收紧,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口袋套住,憋得耳朵嗡嗡响。
“憋住,别吐出来。吐一次就少活三年。”顾无咎声音不大,却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陆仁咬紧牙关,眼眶憋得通红,直到那团热流在胸口变冷变硬,化成黄豆大小的“核”,才敢喘口气。
“从今天起,每天凌晨三点半,我传你一缕火气,你用血当纸、骨头当盒子藏好。三年如果能攒下一百缕,遇到江湖上二流的高手,也能保住性命。”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让陆仁去劈柴一样。
陆仁擦掉鼻子下面渗出的血,沙哑地问:“那……弟子白天做什么?”
“养火需要静,也需要动。静的时候藏着,动的时候锻炼。”顾无咎扔过来一枚竹牌,上面刻着“杂”“经”“兽”三个字,笔画里还嵌着金粉。
“今天‘杂’——把御禽斋三十年的旧账重新抄一遍,一个字都不能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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