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层叠的枝叶切碎,洒在林间空地上,斑驳如银币。
许辰的瞳孔在适应黑暗后,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前方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古树下——那里,一个身影静静倚靠着树干。
是个女人。
一袭红裙在月光下呈现出暗沉的色泽,像是干涸的血。她双眼微闭,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仿佛只是倚树小憩,沉入了某个安宁的梦境。
但许辰知道不是。
月光太清楚了,清楚得残忍。照亮了她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照亮了她唇边一缕已然发暗的血迹,更照亮了她胸前红裙上那片颜色更深、几乎凝成黑色的濡湿——那是血,大量的血,浸透了衣衫,甚至在她身下的落叶上洇开一小片不祥的暗红。
“咕嘟。”
寂静中,许辰吞咽唾液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他心脏狂跳,一股说不清是惊是怔的情绪攥住了他。
*真是……念什么来什么。*
这昏迷树下、气若游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剑惊鸿、与血护法战得天崩地裂的红裙女子!
看清是她,许辰紧绷的后背肌肉,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线。至少,最坏的情况——血护法追杀而来——并未发生。但随即,更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
救?
还是不救?
理智在冰冷地分析:这女人实力深不可测,来历不明。自己身怀水府巨富,黑袍人储物戒中的东西,足以让任何武者疯狂。救醒她,无异于将自身安危系于他人一念之间。谁能保证,伤势稍愈后,她不会起贪念?在足以让人一步登天的资源面前,“恩情”二字,有时脆弱得可笑。
可不救……许辰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片刺目的暗红上,伤势显然极重。任由她在此昏迷,结局无非两种:伤重不治,在这荒山野岭无声无息地腐烂;或者,被可能仍在搜寻的血护法找到,那后果……他想起了那汪血池。
夜风穿过林隙,带来远处夜枭的啼叫,也带来她身上极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冰冷的、仿佛雪松般的香气。
“唉……”
一声极轻的叹息逸出唇边。许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自嘲和决断。
“算了。一报还一报,算我欠你的。”
他不再犹豫,快步上前。蹲下身时,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冰冷的树干上揽起。入手之处,是意料之外的轻,像一片羽毛,又像一捧即将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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