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党魁倚仗父势,在广州城内横行无忌,强抢民女,殴伤人命,屡见不鲜。官府往往不了了之,甚至反诬苦主。林远山有一表亲,家中略有资财,其女被党魁看中,欲纳为妾,其家不从。数日后,便有人告发其表亲‘私通海寇’,被下狱拷打至死,家产抄没,其女亦不知所踪……林远山多方打探,怀疑已被党魁秘密掳去。”
书房内寂静无声,唯有马周带着沉痛与愤慨的叙述在流淌。李毅面色沉静,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眼中寒光隐现。
“林远山因不肯同流合污,且掌握了部分党仁弘贪墨军饷的账目副本、以及几名被夺田产逼死家人的苦主联名血书,便成了党仁弘的眼中钉。”马周继续道,“武德九年末,党仁弘罗织罪名,查封了林远山在广州的铺面与库房,将其父母下狱。二老年迈,不堪折磨,不久便双双病逝狱中。林远山当时正在外地收货,闻讯惊逃,才幸免于难。”
“他变卖了随身携带的一些珠宝细软,带着血书状纸与部分证据,立志进京告御状。”马周声音低沉下去,“周与其同行数日,听他反复核对状纸细节,言及父母惨死时常常泪流满面,发誓若不扳倒党仁弘,绝不苟活。周……虽是一介书生,亦被其悲愤与决心所感,曾答应他,若到长安,必尽力相助。”
他抬起头,看向李毅,眼中是深切的痛楚与后怕:“我们一路谨慎,尽量昼行夜宿,不走官道大路。本以为已足够小心。谁知……十月十一,行至长安城外三十里的灞陵驿。那驿站不大,颇为僻静。我们入住时,驿丞神色似有异样,但未多想。当夜约莫子时,突然有七八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们目标明确,直扑林远山!动作迅捷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悍匪甚至……军中好手!”
马周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回忆起那血腥恐怖的一幕仍心有余悸:“林远山似早有预感,遇袭瞬间,便将一直贴身藏着的油布包裹塞到我怀中,嘶声喊了那句‘拜托马兄弟,将此物送至长安,必有公道!’便挥起随身携带的短刃抵抗……可他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不过几息之间,便被乱刀砍倒……血……溅了我一身……”
他闭了闭眼,强行平复情绪:“周当时躲在房中角落的旧衣柜之后,柜门有缝隙,目睹了一切,大气不敢出。那些黑衣人杀了林远山后,在他身上和行李中翻找片刻,未找到想要之物,低声咒骂了几句。其中一人似乎想搜查房间,被为首者制止,言道‘目标已死,此地不宜久留,速退’。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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