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露,长安城在深秋的晨雾中缓缓苏醒。
冠军侯府内,李毅已换上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束着犀角革带,虽无甲胄在身,但挺拔的身姿与沉凝的气度,已让守候在院中的亲卫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昏迷半月,这位侯爷似乎消瘦了些,眉宇间却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厚重,目光扫过时,竟让人生出不敢直视之感。
“备马。”李毅言简意赅。
他欲即刻进宫。昏迷期间的风波,醒来后长孙琼华欲言又止的神色,都让他明白,有些事必须亲自去面对、去厘清。更何况,他欠李世民一个交代——无论是当着他的面斩杀李神通,还是后续必然引发的朝野震荡。
然而,奉命去马厩的亲卫却迟迟未归。
李毅眉头微蹙。他治军极严,麾下亲卫皆是从北疆血战中挑选出的悍卒,令行禁止从未有误。今日这般拖延,实属反常。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那名亲卫才独自返回,脚步踟蹰,面色为难。他走到李毅面前数步停下,单膝欲跪,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未发出声音。
“马呢?”李毅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亲卫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侯爷……马、马厩那边……”
“说。”
“踏雪乌骓它……它……”亲卫额角渗出冷汗,支吾难言。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攫住李毅的心。他盯着亲卫躲闪的眼神,脑中却猛然闪过半月前淮安王府庭院中的那一幕——暴雨般的箭矢,悲壮人立而起的身影,宽阔马身为他挡下大半致命袭击……
难道……
李毅的心骤然一沉,声音不觉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踏雪乌骓,可是死了?”
亲卫浑身剧震,猛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却依旧不敢回答。
沉默,便是答案。
院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晨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沙沙声响在此刻听来格外刺耳。亲卫们皆屏息垂首,不敢发出丝毫动静。他们大多亲眼见过那匹神骏乌骓在战场上的英姿,更知晓侯爷对它何等爱重。
李毅立在原地,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指尖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头涌上的那阵钝痛。踏雪乌骓并非寻常战马,它源自系统,通灵性,知人意,自玄武门起便随他出生入死,与其说是坐骑,不如说是战友。渭水河畔破军冲锋,凉州千里追杀叛将,灞桥血战挡箭护主……一幕幕画面鲜活如昨。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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