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庆功盛宴,酒酣耳热,宾主尽欢,直至深夜方散。
浓烈的酒气和胜利的喧嚣似乎还萦绕在太极殿的梁柱之间,然而翌日清晨,当文武百官再次齐聚于此参加常朝时,尽管不少人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却无一人敢迟到或缺席。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今日的朝会,将决定一个关乎国策与未来边境安稳的重要议题——如何处置那在渭水之战中被俘的三万余突厥降卒。
昨日的荣耀与欢庆已然过去,今日需要面对的,是现实而棘手的难题。
果然,朝会伊始,在处理完几件日常政务后,议题便迅速转向了这数万俘虏的安置问题。刹那间,原本尚算肃穆的大殿,立刻变成了争论激烈的战场。文武官员的意见泾渭分明,形成了尖锐对立的两种主张。
以程知节、尉迟恭、侯君集等为代表的激进派武将,情绪最为激动。
程知节声如洪钟,率先发难:“陛下!依老程看,跟这些突厥狼崽子有什么好客气的?他们南下之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上沾满了我们边民的血!留着他们,浪费粮食,还是祸害!不如统统拉到渭水边上,一刀一个,砍了干净!既祭奠了死难的百姓,也永绝后患,看以后还有哪个蛮夷敢轻易犯边!”他话语中杀气腾腾,带着沙场老将对异族的深刻仇恨。
尉迟恭虽因伤气息稍弱,但态度同样强硬,嘶哑着嗓子补充道:“程将军所言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患!杀了,一了百了!”
他们的主张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中下层将领的暗中支持,这些人是真正在边境与突厥浴血搏杀过的,对突厥有着切齿之恨。
然而,以侍中裴寂、萧瑀,以及一些崇尚儒家仁政、德化思想的文臣为代表的主和派,对此坚决反对。
裴寂依旧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出列缓缓道:“陛下,程将军、尉迟将军所言,虽是出于义愤,然我大唐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岂可行此杀俘不祥之事?昔日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武安君之名虽显,然杀孽过重,终非仁者所为,亦有损国运。
对待异族,当以圣人之道教化,以仁德感召,使其归心。老臣以为,不若择其青壮,编入军中效命,或直接遣返草原,以示陛下宽宏,或可收服其心,令其感恩戴德,永不再叛。”
萧瑀也立刻附和:“裴相所言,乃老成谋国之道。陛下初登大宝,正需布仁德于四海,若行杀戮之事,恐寒了周边诸部归附之心,亦与陛下圣君之名有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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