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道歉”时的神情。那里面有痛苦,有执念,有不甘,但他当时并未从中看到如此赤裸的贪婪和算计。或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方佳,就像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叶婧一样。在巨大的利益和复杂的情感面前,人心可以幽深如海。
无论如何,在彻底弄清方佳的角色之前,他不能与她有任何直接接触。那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不可预测的风险之下。但他可以观察,可以等待。这个“把柄”的存在,本身就是悬在方佳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她真的牵涉其中,那么在未来某个时刻,当这把剑落下时,他或许能以某种方式,影响它落下的方向和速度,从而为自己换取一些东西。比如,关于“元象”的真实意图?或者,一个在他与叶婧关系破裂时的、可能的退路?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他什么时候开始,思考问题变得如此……功利而冷酷了?但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冷冷响起:当你意识到自己是棋盘上任人宰割的棋子时,当你目睹执棋者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毫不犹豫地将你置于险境时,当你为了生存不得不像鼹鼠一样在黑暗中挖掘秘密时,你还有资格、有能力去保持那种天真的、软弱的道德洁癖吗?
在反复的自我拷问与利弊权衡中,一周时间过去了。汪楠白天依旧扮演着无可挑剔的“汪助理”,处理着“星火”项目与“启明”谈判的各项繁杂事务,与叶婧保持着绝对专业、不带一丝多余情感的距离。但夜晚,他更像一个潜伏在阴影中的猎手,或是一个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棋局的孤独棋手。他将阿杰陆续发来的、关于那个BVI和开曼空壳公司更复杂的资金流向图谱(尽管仍有许多关键节点无法穿透),与“新锐材料”近期的技术采购清单、人员变动、甚至刘文瀚公开行程中的一些细节,进行着交叉比对和分析。他对那个财务黑洞的轮廓,对刘文瀚团队可能涉及的深度,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知。
时机,在他刻意的等待和推动下,到来了。
一份关于“星火”项目下一阶段需要从“新锐材料”采购一批用于极端环境测试的特殊催化剂的申请,送到了汪楠的案头。这笔采购的预算金额是49.8万元,供应商是一家注册在瑞士的、同样在相关领域颇具声望但同样小众的公司。采购理由充分,技术参数要求苛刻,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除了那个熟悉的、恰好低于50万的金额。
汪楠拿着这份申请,没有立刻签字或转给林悦,而是亲自去了“新锐材料”的实验中心。他以协调测试节点、了解技术细节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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