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喧哗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酒精是绝佳的润滑剂,让久别重逢的拘谨迅速消融,也让那些被现实生活打磨出的谨慎和伪装,在“回忆杀”的攻势下,有了短暂的松动。话题天马行空,从吐槽奇葩老板、抱怨飙升的房价,到回忆某次全班集体挂科的壮举,再到八卦当年谁暗恋谁、谁和谁差点成了的校园秘辛。
汪楠坐在那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随着众人的哄笑而笑,在提及自己时,用几句自嘲或含糊带过。他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社交机器,精准地输出着合适的反应。然而,他的心思,却有一大半飘在斜对面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苏晚话依然不多,但比刚进来时放松了些。她被身边的闺蜜拉着追问感情状况,也只是笑着摇头,说“随缘”。有人提到她当年是系里的“学霸女神”,追她的人能排到校门口,她微微脸红,轻声说“哪有的事,别乱讲”。那略带羞赧的模样,依稀还有几分旧日的影子。
汪楠看着她,心里那股物是人非的感慨,越来越浓。眼前这个温婉沉静、在老家银行过着安稳日子的苏晚,与他记忆中那个会为了一个数学模型和他争得面红耳赤、会在篮球场边为他呐喊加油、会因为他随口一句“喜欢”就熬夜织围巾的活泼女孩,重叠又分离。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磨平了棱角,沉淀了气质,却也似乎……带走了一些他曾经最为珍视的、鲜活明亮的东西。
或许,变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是他的眼睛,被这两年光怪陆离的经历和无处不在的算计污染,再也看不到那份纯粹的好了。
“哎,说到这个,汪楠,你当年可是咱们系里数一数二的拼命三郎,又拿了那么多奖,怎么最后没留在北京上海,反而回来了?”一个在私募基金做分析师、名叫赵峰的同学,带着几分酒意,把话题又引回了汪楠身上,眼神里除了好奇,还有一丝同行间不易察觉的较劲,“叶氏固然是好平台,但以你当年的成绩,去头部券商或者外资投行,应该也不难吧?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些泛泛的恭维更直接,也更敏感。包厢里安静了一瞬,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连苏晚也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汪楠脸上,似乎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家里安排?汪楠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哪有什么“家里安排”。他回来,是因为高昂的生活成本和渺茫的机会让他喘不过气,是因为母亲的病需要钱,是因为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冰冷的钢铁森林里撞得头破血流。进入叶氏,更是一场始于雨夜的、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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