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四月,本该是烟柳画桥的时节,可现在满城都是兵。
史可法站在城楼上,看着外面。清军的营寨已经扎到了十里外,旌旗如林,但暂时没有攻城的迹象——多尔衮在等,等南京那边的消息,等扬州自己乱。
扬州确实快乱了。
三天前,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扬州。史可法秘不发丧,只说陛下重伤静养。可纸包不住火,昨天夜里,新军几个千总冲进行在,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逼着要见皇帝最后一面。
史可法没办法,只能让他们见了。
现在,那具遗体停在后堂,用冰镇着。王承恩守在旁边,不吃不喝,眼睛直勾勾盯着棺材,像要把自己也看进去。
“史大人。”黄得功走上城楼,甲胄哗啦响,“又来了。”
“谁?”
“南京的使者。”黄得功啐了一口,“这回是钱谦益亲自来了,带着弘光皇帝的亲笔诏书,还有……卢九德那阉狗。”
史可法闭上眼睛。该来的,还是来了。
行在前厅,钱谦益和卢九德已经等在那里。钱谦益穿着绯袍,三缕长须,一脸忧国忧民。卢九德穿着太监服色,眼皮耷拉着,手里捧着个黄绫卷轴。
“史大人。”钱谦益拱手,声音温厚,“陛下听闻圣躬违和,日夜忧心,特遣下官前来问安,并宣旨意。”
史可法没跪:“陛下何在?”
钱谦益愣了愣:“自然是在南京……”
“我问的是,淮安的陛下。”史可法盯着他。
厅里气氛一僵。
卢九德咳嗽一声,尖细的嗓子开口:“史大人,淮安那位……已经驾崩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南京的陛下,才是正朔。”
“谁说他驾崩了?”史可法声音冷下来。
“这……”钱谦益和卢九德对视一眼,“扬州城里都传遍了……”
“谣言。”史可法打断他,“陛下只是重伤,正在静养。二位若要见驾,等陛下痊愈再说。”
这话说得硬,钱谦益脸色变了:“史大人,你这是要……”
“我要守扬州。”史可法一字一句,“清军就在城外,二位若是来助战的,史某欢迎。若是来搅局的——请回。”
卢九德笑了,笑得阴冷:“史大人好大的口气。咱家奉的是皇命,你一个兵部尚书,敢抗旨?”
黄得功“噌”地拔出半截刀:“阉狗!你再吠一声试试!”
卢九德吓得后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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