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再怒斥,只是沉默地掀开龙被,走下御榻。
大殿内,针落可闻。
朱元璋没有先去接那份供状,而是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拈起了那枚半月形状的玉印。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玉印上干涸凝固的深褐色血迹。
那是一种刺骨的冰凉。
他将玉印凑到烛火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繁复的云纹,以及每一个缝隙中都无法剔除的污秽。
这是胡惟庸的私印,他认得。
接着,他才拿起那份纸张边缘卷曲的供状,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投毒……”
“爆破……”
“引动山洪……”
“二十万流民……”
朱标跪在地上,甚至能听到父皇因为看到这些字眼而骤然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当朱元璋的目光从供状的末尾,从那个鲜红的指印上移开时,他身上那股山崩地裂般的暴怒,奇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令人恐惧的冷静。
他没有像朱标那样嘶吼,没有暴跳如雷。
这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帝王,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将供状和玉印放在了桌案上。
他的动作很轻,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寂静,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加可怕。
它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足以将整个大明朝堂掀翻的血腥风暴。
“好……”
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的闷雷。
“好一个胡惟庸。”
他重复了一遍,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度冰冷的弧度。
那双看过太多背叛与杀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机。
他看向殿外的深沉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结局。
“传旨。”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今日早朝,任何人不得缺席。”
朱元璋转过身,目光落在朱标和徐达身上,一字一顿。
“朕,要亲眼看看他的表演。”
……
奉天殿。
晨光熹微,文武百官早已肃立。
但今日的气氛,却凝重得可怕。
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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