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动了。
杨大山从一栋吊脚楼里跑出来,脸还白着:“王、王主任……咱们……咱们赢了?”
王翠平没立刻回答。她走到一个受伤的土匪跟前,那人腿上挨了铁片,血汩汩往外冒。她蹲下身,用枪管拨了拨那人的脸:“断崖山的?”
土匪哆嗦着点头。
“你们老窝在哪儿?多少人?多少枪?”
土匪不说,咬着牙瞪她。
王翠平站起身,对杨大山说:“绑起来,伤口简单包一下,别让他死了。等乡里来人,交上去。”
她说完,转身往祠堂走。走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跪地上。她赶紧扶住墙,大口喘气。手心里全是汗,滑腻腻的,枪都快握不住了。
直到这时,她才觉得后怕。心在腔子里咚咚咚地跳,震得耳朵嗡嗡响。
那天下午,乡里的武装部来了一个排的解放军。带队的排长姓赵,是个山东汉子,听完杨大山的汇报,又看了现场,然后盯着王翠平看了好半天。
“王翠平同志,”赵排长开口,嗓门洪亮,“你以前……打过仗?”
王翠平正在给一个被竹钉划伤胳膊的后生包扎,头也没抬:“在老家打过几年游击。”
“哦?”赵排长眼睛亮了,“哪支部队?”
“冀东游击队,李大牙那支。”王翠平打好结,拍了拍后生的肩膀,“行了,回去别沾水。”
赵排长点点头,没再多问。他让战士把俘虏押走,又派了一个班配合村民清理现场。临走时,他对王翠平说:“王翠平同志,你的表现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黑山林村这一仗,打出了咱们老百姓的志气。”
王翠平只是笑笑,没说话。
三天后,县里的简报下来了。杨大山从乡里开会回来,手里攥着张油印的纸,一进村就嚷嚷:“上了!咱们村上了县里的简报!”
村民们围上去看。简报上写的是“黑山林村群众智勇抗匪记”,里头提到了王翠平的名字,说她“临危不惧,指挥有方,展现了革命妇女的胆识和智慧”。
王翠平没去凑热闹。她坐在自家小院里,手里拿着针线,在缝一件小衣服——肚子已经显怀了,以前的衣服穿不下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忽然一阵酸楚。
则成,她想,你要是知道俺今天干了啥,会不会骂俺莽撞?
她不知道。
五个月后,腊月里,天冷得滴水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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