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鞋子(如果那还能算鞋子的话),带走她本就微弱的体温。黑暗中,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污水搅动的哗啦声,还有……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老鼠窸窣跑动的声音,甚至偶尔有滑腻冰凉的东西擦过她的脚踝,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她不敢去想那是什么。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她感觉四肢快要冻僵、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类似竖井的出口。微弱的天光从井口透下,照亮了井壁上湿滑的苔藓和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梯。
按照地图,爬上去,就是浣衣局西北角那口废弃的干井了!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黑暗里跳动了一下。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冰冷的铁梯,开始向上攀爬。铁梯湿滑,锈蚀严重,有些横杆几乎要断裂。她爬得异常艰难,手臂和腿都在颤抖。
终于,她的头探出了井口。清新的(相对暗渠而言)冷空气涌了进来,带着清晨的湿气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皂角与潮湿布料混合的气味。
是浣衣局!
她心中一喜,手足并用,爬出井口,瘫倒在井边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浑浊但比暗渠好上千百倍的空气。
这里是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堆满了破旧的洗衣盆、捣衣杵和废弃的竹竿,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来。那口井被几块破木板和烂席子半掩着,毫不起眼。
她成功了!她真的潜入了皇宫,进入了浣衣局范围!
短暂的喜悦过后,是更深的茫然和紧迫。她现在在哪里?具体是浣衣局的哪个位置?接下来该怎么办?‘长春’在哪里?她对这个庞大的、等级森严的宫廷机构一无所知。
她挣扎着爬起来,躲到一堆高高的、散发着霉味的湿衣服后面,小心地观察四周。
天色已经大亮,但雾气未散,视线不清。她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规律的捣衣声、泼水声,以及女人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和呵斥。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皂角味和一种……沉闷的、属于无数人劳作的压抑气息。
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与侯府的精致、书房的肃杀、甚至地下暗渠的诡谲都截然不同。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看不到尽头的劳役,和无数被淹没在其中的、卑微如尘的生命。
而她,现在就是其中一粒微尘,一个名叫‘阿阮’的哑女。
她必须尽快融入这里,找到活干,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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