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盯着案上那只木匣,匣盖敞开着,里面是王渊的首级。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嘴角那抹讥诮的笑还没散,看得人心里发毛。
“殿下,”詹事李纲低声道,“王渊虽死,但军中怨气未平。今早殿前司又有两营兵卒闹事,说朝廷鸟尽弓藏,寒了将士的心。”
“给我压下去。”赵桓的声音冷得像冰,“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闹事者,斩。散布谣言者,斩。动摇军心者,斩。”
“可这样一来……”
“李卿。”赵桓打断他,转过身,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决绝,“你以为,咱们现在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李纲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桓走到窗前,望着东宫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老梅。可他闻不到半点花香,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昨夜宫中焚烧“违禁文书”留下的味道。
“金国使臣昨日又递了国书。”他背对着李纲,声音沙哑,“除了三镇,还要河北路十二州的盐铁专卖权,甚至……要朕的妹妹茂德帝姬,去给完颜阿骨打做侧妃。”
李纲浑身一震,跪倒在地:“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耻辱?”赵桓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李卿,你倒告诉本王,一个连江山都快守不住的皇帝,还有什么脸面谈尊严?”
他转身,眼中布满血丝:“所以本王必须去居庸关。打赢了,这些条件还能再谈;打输了……”他顿了顿,语气轻得像叹息,“大不了,本王就死在关上。总好过在这汴京城里,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被一群蠹虫和蛮夷,一口一口啃食干净。”
“殿下三思!您是国本,万万不可亲涉险地!”
“国本?”赵桓抓起案上那份《告汴京父老书》,狠狠砸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你看看这个!华夏逆贼发的东西,比咱们朝廷的政令还受欢迎!百姓都在传,说赵宸进城后,三年不征税,还给佃户分田——你倒告诉本王,咱们大宋还能给百姓什么?加赋?征丁?还是继续卖官鬻爵,让蔡京的干儿子们去刮地皮?”
李纲趴在地上,无言以对。
“去准备吧。”赵桓疲倦地挥挥手,“三日后,本王亲征。你留守汴京,看住父皇,看住蔡京、高俅那帮人。若本王战死……你就开城,降了吧。”
“殿下!”
“至少……”赵桓望着窗外的梅花,眼神复杂,“赵宸还是个汉人。”
申时,黄河渡口,华夏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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