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六七岁时的冬夜,他蜷缩在破庙里啃着发霉的窝头,村长家的孩子宁愿把一碗救命热粥倾倒进阴沟里,也不给他吃。
与狗抢食时,人却帮狗,那种拳脚加身,骨头碎裂的疼痛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这天下人待他没有一分善意,他当然也不会怜天下人分毫。
“那墨姑娘她……怎么处置?”
“都流放到北荒了还怎么处置?”
陛下好像更疯了!
墨姑娘抢劫了他们,不但犯下了国法,还打了陛下……巴掌印都还在脸上呢!他不仅不追究,此刻竟盯着自己手指上缠着的几根发丝出神,这不是更疯了是什么?
“那修建行宫的事?”
“闭嘴!”
“是!”
——东离,衙役押送犯人流放北荒途中。
时值深秋,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干枯的蒿草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蜿蜒的官道在荒凉的原野上延伸,如同一条灰死的蛇。
一行衣衫褴褛,脚戴镣铐的犯人,在上百名面带不耐的衙役押解下,步履蹒跚地前行。
沉重的铁链摩擦声,和着断续的咳嗽声,是这死寂路途上唯一的节奏。
“怎么?还是没有阿初和涵儿的消息吗?咳……”
队伍中间,曾经的三朝帝师此时一身破烂衣衫,盖着一床全是洞的破棉被,躺在一张破木板车上。
他枯瘦的手正紧紧抓着身边的长子,声音因长途跋涉和病痛而沙哑不堪,带着抑制不住的咳嗽,急声追问关于墨初尘和墨亦涵的消息。
墨帝师的长子墨远航嘴唇干裂,脸色灰败,一双深陷的眼睛下意识地避开了那灼人的目光,沉默了一瞬……摇头!
“父亲,你好好养身体,阿初和涵儿的事情,要不你就别问了!”
“不行,为父一定要知道,你最好说实话。”
“父亲……”
“说!”
墨远航无奈,最后只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忍,却又不得不说出残酷的现实:“这都过了三个州县了!沿途能问的茶棚、驿卒,甚至连那些南来北往的货郎,我们都打听个遍。可那天晚上乱军作乱,场面彻底失控,多少人都……我们阿初和涵儿还小,又是女儿身,这兵荒马乱的恐怕是……”
他顿了顿,后面“凶多吉少”四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或许……或许被哪家好心人收留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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