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只有远处打更人模糊的梆子声传来。她刚在约定的一处废弃柴院角落站稳,一个黑影便如同从地底冒出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三步之外,正是阿四。此刻的他,腰背挺直了些,眼中那点木然浑浊尽去,只剩下鹰隼般的锐利。
“小姐。”他低声道,声音与白日截然不同,简短有力。
“今日东宫来的宫女,查。”沈千凰没有废话,直接下令。
“已让人跟了。确是太子妃宫中洒扫上的,但入宫前底细模糊,与尚服局一位姓钱的典饰是同乡,走得颇近。而钱典饰……与已故的周勉周御史的夫人,是远房表亲。”
沈千凰目光一凝。线头果然开始勾连了,只是这关系网,比预想的更迂回,也更深入宫廷。
“周勉夫人近来有何异常?”
“深居简出,但三日前,曾托人往城外玉清观送过一份香油钱,数额不小。观中接收的,是一位挂单的游方道士,据查,与赵奉赵大人老家那边的一座道观,有些渊源。”
玉清观?游方道士?沈千凰脑中飞快闪过父亲笔记中曾提过的一笔:某些隐秘往来,常借宗教场所掩人耳目。
“还有,”阿四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您让留意印鉴。暗线从工部一位旧人处得知,约五年前,都水清吏司曾有一批特别耗用的核销,用的并非正经部印或司印,而是一方特批的小章,据说样式奇特,但见过的人极少。经手那位主事,第二年便意外坠马身亡了。而当年力主那批耗用、并用印的特派御史,姓王,与赵奉是同年进士,私交甚密。这位王御史,三年前外放,去年病故于任上。”
五年…三年前…时间线悄然蔓延。都水清吏司,正是主管河工钱粮的核心部门之一。意外,病故,又是死无对证。
“那方小章的纹样,可能查到?”
阿四摇头:“太过隐秘。但那位旧人酒后曾含糊提过一句,说那章子的边纹,不像寻常吉祥图案,倒像是…像是什么鸟的尾巴尖,或者火苗影子。”
羽毛…火焰…
沈千凰袖中的指尖微微收拢。阿四带来的消息,与她今日拓下的残痕,对上了。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或许只是开始的结束。一方小小的、隐秘的印章,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已然牵扯出工部、御史、宫廷,甚至可能更深的脉络。而东宫,显然也在这漩涡之中,太子遇刺,是灭口,是警告,还是……嫁祸?
“继续盯紧东宫与赵奉处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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