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风,裹挟着尘土、硝烟和淡淡的血腥气,穿过洞开的车门,卷入默的鼻腔。
他蹲在越野车后座,透过沾满泥点的车窗,看着那座熟悉的、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安宁的和平桥派出所越来越近。身体很疲惫,伤口在长途颠簸后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与平静交织的状态。
几个小时前,在更北的临县,那个隐藏在丘陵背阴处的私人养狗场,爆发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枪声、犬吠、人类的呼喝、玻璃碎裂声、金属碰撞声……混乱的记忆碎片,混合着“铁爪”最终倒下时那声解脱般的悲鸣,以及张强被按倒在地时眼中疯狂的怨毒,此刻仍在默的脑海中回荡。
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在最混乱的时刻,雷霆那稳定如山的身影,和自己体内那股奇异的、仿佛能“触摸”到其他犬只情绪的暖流。那暖流让他勉强“安抚”住了两条差点失控扑向警察的罗威纳,也让雷霆在扑倒张强时,避开了对方藏着匕首的袖口。
车停了。小孙跳下车,拉开后门。雷霆首先跃下,落地无声,身姿依旧挺拔,但默能看出它眼底深藏的疲惫,以及左前腿一道新鲜的、不深的划伤。它回头看向车内,似乎在等默。
默小心地挪动身体,忍着酸痛,慢慢下车。四爪重新踏上派出所后院熟悉的、略带湿气的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回家了。
后院静悄悄的。仓库门开着,阿黄像颗黄色炮弹般冲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喜悦到变调的呜咽,围着默又跳又蹭,尾巴摇成了电风扇。小白也从门内探出头,看到默和雷霆,眼中瞬间涌上泪光(如果狗有明确眼泪的话),它“汪汪”叫了两声,又赶紧缩回去看顾幼崽。
灰影呢?
念头刚起,一道略显蹒跚但依旧优雅的灰影,从仓库屋顶跃下,落在默面前。它身上还缠着些许绷带,但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仔细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默,然后走上前,用脑袋用力蹭了蹭默的脖颈,传递来复杂的心念:担忧、骄傲、如释重负,以及一丝“下次必须带上我”的强烈不满。
“没事了。”默用头回蹭着它,传递着安抚和胜利的意念。
“汪!”阿黄不甘被冷落,挤进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去拱默的下巴。
前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杨、周泽,还有李所长,以及好几个面生的、穿着不同制服(有分局的,甚至有市局的)的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凝重,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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