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外,那六街三市的寻常百姓,更是将此事传得活灵活现。
朱雀大街旁的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周遭便围满了伸长脖子的茶客。
“听说了么?咱们圣上认了个和尚当弟弟!”
一个茶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何止啊!我二舅的表姐夫在宫里当差,说那御弟法师,是从江州来的,看着才十七八岁,却有通天的本事!”
“金口一开,就说破了纠缠陛下的龙王冤魂,根本不是冤魂,是心病!当场就让陛下龙体康复,晚上睡得跟婴孩儿似的!”
另一桌的货郎也凑了过来,唾沫横飞:“我听的版本更神!那法师在来长安的路上碰见几百个山匪,人家连指头都没动,就念了几个字,几百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就全都哭着喊着趴在地上磕头忏悔!这哪是凡僧,这是活佛降世啊!”
一时间,玄奘法师之名,传遍长安大街小巷。
其声望之隆,无人能及。
然而,长安城里,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圣旨传出皇城,由内侍乘快马,往那各大寺庙里一送。
顷刻间,往日里香火鼎盛、钟磬不绝的佛门净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城南,大慈恩寺。
此寺乃前朝敕建,历经数代,规模宏大,在长安佛门中,素有魁首之位。
方丈普光禅师,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乃是前太子李承乾的授业恩师之一,圣眷在身,向来是德高望重。
此刻,他正端坐禅房。
手中的一串乌木佛珠被指腹摩挲得油光发亮,面前的铜炉里,上好的檀香烧出一缕笔直的青烟。
一名知客僧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躬身道:“师父,宫里的圣旨……送过来了。”
普光禅师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知客僧头垂得更低,迟疑了片刻,声音艰涩地补充道:“陛下敕封……敕封了江州来的那位玄奘法师,为水陆大会总都僧,总揽……一切事宜。”
普光禅师捻动佛珠的拇指,微微一顿,停在了两颗佛珠之间。
他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素来宁静如古潭的眸子,此刻眼角极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那名知客僧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这窒息的沉默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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