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江州城的码头上,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一队气势彪悍的骑兵,护送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城中。
为首的一员老将,身穿锁子黄金甲,面容刚毅,不怒自威,正是当朝工部尚书、爵封殷国公的殷开山。
接到江州府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看到那封女儿亲笔所写的血书,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当场便气得须发皆张。
他当即点了三百亲兵,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从长安赶了过来。
在临时安置的府衙后院里,一场迟到了十八年的重逢,终于上演。
“娇儿!我的娇儿啊!”
殷开山看着眼前形容枯槁、满脸泪痕的女儿,这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将军,虎目之中,也忍不住滚下了两行热泪。
“爹!”
殷温娇再也支撑不住,扑进父亲的怀里,将十八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与痛苦,都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父女俩抱头痛哭,场面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玄奘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并未上前打扰。
他知道,此刻,他只是一个外人。
哭了许久,父女俩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殷开山擦了擦眼泪,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孙。
他站起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玄奘。
眼前的年轻人,身穿一袭朴素的灰色僧袍,身形清瘦,面容俊秀,眉宇间一片祥和,确实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你,便是江流儿?”殷开山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场的的洪亮。
“贫僧玄奘,拜见外公。”玄奘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好,好,好!”殷开山连说了三个好字,伸手将玄奘扶起,“我殷家的种,果然不是凡品!快起来,让外公好好看看!”
他拉着玄奘的手,眼神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与欣赏。
“你母亲在信中都说了,此次若不是你,她恐怕还要在那火坑里继续煎熬!你寻母报仇,乃是大孝!我殷家,没有孬种!”
然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殷开山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根本不信什么“佛祖显灵”的鬼话。
驰骋沙场一辈子,杀人无数,他身上染的煞气,寻常鬼神见了都要绕道走。他一生只信奉手中的刀,胯下的马。
那刘洪死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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