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推门走进办公室,看见王副主任桌子上摆了两张纸。
一张是借钱用的,一张是押房子用的。纸是供销社的,底下盖着红章。中间夹着复写纸,写了三份,第二份的字有点糊。陈建国心里明白,这糊了的一份是供销社自己留的,真要有什么事,他们就说找不着了。
王副主任笑着说:“建国啊,五百块钱借给你,一年利息两成。要是到时候还不上,你那烘房可就归供销社了。我这是为你好,帮你把摊子弄正规点。”
陈建国拿起来看。借钱那张写得清楚:借五百块,一年利息百分之二十,每个月给利息,年底还本钱。押房子那张更直接:烘房和里头的东西都押上,到时候还不上钱,供销社就来接手。
陈建国说:“王副主任,这个利息是不是有点高?”
王副主任点着烟说:“高什么呀?你去银行能借到钱?外面借钱都是三分利。我给你二分,已经很照顾你了。”
三分利是一个月百分之三,一年就是三十六。二分利听着是少点。
陈建国又说:“可是烘房押给你这事……”
王副主任吐口烟说:“不押给我,我怎么敢借你?五百块不是小数目。你要是不愿意,就去找别人试试。”
陈建国盯着纸看了好半天。他明白了,这是王副主任最后的一招——用借钱把他绑死在八毛的价钱上,再用押烘房掐住他的脖子。
不签,三天后税务所就来封烘房。
签了,这辈子可能都翻不了身。
陈建国说:“我签。”
王副主任笑了:“这就对了。年轻人嘛,要识时务。”
陈建国在纸上签了名,按了手印。
王副主任说:“钱明天给你。你先回去准备送货。对了,从明天开始,每天送四十斤过来。价钱还是八毛。”
陈建国一愣:“四十斤?我做不了这么多。”
王副主任脸上笑容没了:“做不了也得做。我帮你摆平税务,又借钱给你,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陈建国听懂了,这是要他加量。
他说:“行。”
从供销社出来,陈建国觉得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一年利息两成,一个月光利息就要八块三。再加上每天四十斤货,他得把干活的孩子加到二十个,还得再盖一个烘房。
钱还没拿到手,债已经堆成山了。
回到家,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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