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那场关于“扮演动摇者”和“引蛇出洞”的冰冷指令,如同在罗梓早已不堪重负的灵魂上,又浇筑了一层沉重而坚硬的、名为“主动涉险”的枷锁。当他用那干涩嘶哑、充满恐惧与认命的声音,说出“我会按照您说的做”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仿佛“咔哒”一声,彻底断裂、又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麻木的方式,重新焊接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那个仅仅被动承受、被迫扮演的“道具”。他成了一颗被主动推向棋盘前沿、连接着致命丝线的“诱饵”。恐惧并未因此减少分毫,反而因为明确了危险的方向和形式,而变得更加具体、更加尖锐,如同冰冷的针尖,时刻抵在他的皮肤和神经末梢。但同时,一种奇异的、近乎自毁的平静,也开始在这极致的恐惧废墟上,缓慢滋生。当退路被彻底堵死,当选择只剩下“按照韩晓的剧本演下去”这唯一一条时,那种因为“别无选择”而带来的、绝望的、听天由命般的“轻松感”,反而让他过度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病态的松弛。
从书房回到侧翼客房,他不再像前两日那样,沉浸在纯粹的、漫无边际的恐惧和等待煎熬中。他开始强迫自己,以一种更加“专业”、更加“抽离”的态度,来对待韩晓赋予他的这个新“角色”和“任务”。他像一名即将扮演高难度反派角色的、演技拙劣却不得不硬上的演员,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镜子,反复练习韩晓所描述的那种“内心充满不安、对现状感到迷茫和不确定、对外面可能提供的优厚条件产生一丝微弱好奇和动摇”的眼神、表情、以及细微的肢体语言。
他知道这很可笑,也很可悲。他一个从未受过专业训练、连最基本社交礼仪都需要死记硬背的底层青年,要去扮演一个足以骗过陈永坤那种老狐狸、甚至可能是一个更加危险神秘的“坤叔”的、内心复杂的“动摇者”,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他必须尝试。因为这是韩晓的命令,是维系母亲治疗的唯一途径,也是他在这片凶险棋局中,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或许能通向“生路”的浮木。
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韩晓——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是观察她的喜恶、习惯、情绪信号,以便更好地“服务”或“避雷”。他开始尝试去“理解”她,去揣摩她在这场复杂博弈中的处境、压力和可能的思维模式。他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在面对“坤叔”、陈永坤这样阴狠对手的觊觎和算计时,依然能保持那种近乎非人的冷静和掌控力。他想知道,她将他这颗“诱饵”抛出去时,内心究竟有多少把握,又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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