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万一”的念头,如同毒药,也如同续命的甘泉,在她濒临崩溃的脑海中疯狂滋长,压倒了所有理智的警告。她太需要一点希望了,哪怕这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哪怕它可能将她烧得更痛,她也愿意去尝试,去抓住。
去求她。以妹妹的身份,而不是员工的身份。去承认自己的无能和绝望,去乞求一丝怜悯,一丝帮助,哪怕只是……一句不那么冰冷的指点,或者,一点点能够缓冲与母亲关系的、可能的转圜余地。
这个决定,让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羞耻而微微战栗起来。去求韩丽梅,无异于将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也亲手捧到对方面前,任由践踏。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母亲那里是死结,工作这里是悬崖。韩丽梅,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或许有能力、也或许有一丝丝理由,能够介入、能够改变点什么的人。
尽管,这希望渺茫得近乎可笑。
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她。她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的边缘,任何一根稻草,哪怕带着尖刺,她也要去抓。
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办公室空调的凉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尘埃味道,沉入肺腑,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她颤抖着手,关掉了面前那个让她绝望的空白文档。然后,从工位上缓缓站起身。
双腿因为久坐和紧张而酸软无力,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不得不扶住冰冷的桌面,稳了稳身形。镜子里,映出她此刻的样子: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头发凌乱,身上的套装皱巴巴,整个人憔悴得像一张被揉搓了无数次的旧纸。这样的形象,去求见那个永远一丝不苟、气场强大的韩丽梅?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但眼神里,却渐渐凝聚起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坚定。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小瓶廉价的粉底液和一支快要用完的口红,对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手抖得厉害,却还是固执地、一点点涂抹在脸上,试图遮盖那浓重的疲惫和哭过的痕迹,试图为这张苍白绝望的脸,增添一丝脆弱的、或许能博取同情的血色。
尽管她知道,在韩丽梅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任何伪装都无所遁形。
整理了一下头发,拉了拉褶皱的衣襟,尽管效果甚微。她拿起桌上那张记录着酒店信息的便签纸,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她转过身,迈着虚浮却坚定的脚步,朝着走廊深处,那扇代表着权力、规则,也代表着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总裁办公室大门,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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