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载的阈值
“……因为,我需要先观察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块冰冷的、形状完美的、逻辑自洽的积木,被韩丽梅平稳地放置在了她精心构筑的解释塔楼顶端。塔楼稳固、清晰、散发着理性的冷光,却也将张艳红心中最后一丝对“姐妹温情”或“血脉共鸣”的、哪怕是最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压垮、掩埋。
“观察”……
“评估”……
“值得”……
“风险”……
“回报”……
“潜力”……
“特殊个体”……
这些词汇,像无数只冰冷的、嗡嗡作响的机械蜂,在张艳红早已混乱不堪、不堪重负的脑海中疯狂盘旋、冲撞,试图钻入每一个思维的缝隙,将里面残存的情感和认知结构,彻底蛀空、替换。
她瘫在沙发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刚从冰河里打捞上来的石头。胸口那块被愤怒、羞辱、悲凉冻结而成的巨石,似乎正在缓慢地、无可挽回地下沉,压得她肺部的空气一丝丝被挤出,带来一种濒死的、真实的窒息感。喉咙被无形的铁钳扼住,连最微弱的抽气声都无法发出。
她看着韩丽梅。那张脸,在柔和却冰冷的光线下,依旧平静、美丽、无可挑剔。可此刻,在张艳红的眼中,这张脸却像一幅用最精密仪器绘制、却没有灵魂的肖像画,或者一尊用最坚硬、最冰冷的玉石雕刻而成的、完美却非人的神像。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没有一丝对刚刚被她彻底“剖析”和“评估”的、血脉相连的妹妹的……哪怕最基本的、对“同类”遭遇的共情。
只有纯粹的、抽离的、居高临下的理性。只有“观察者”面对“观察对象”完成一轮评估后的、平静的总结。
“我需要先观察你。”
这七个字,连同之前所有冷静、残酷的叙述和逻辑链条,像一场无声却信息量爆炸的泥石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了张艳红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堤防,将她的意识彻底淹没、掩埋。
太多了。信息太多了。冲击太大了。
“姐妹”的生物学事实。
“被送走”的残酷真相。
“替代生日”的荒诞身份。
“持续观察”的冰冷监控。
“评估价值”的物化羞辱。
“有限支持”的施舍逻辑。
以及,那个最终将一切都框定在“理性决策”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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