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段。他微微侧过头,看向韩丽梅,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鼓励和期许的微笑,但肌肉的无力让那笑容显得有些吃力,更像是一个轻微的抽动。
“梅梅……”他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带着长时间卧床和身体衰竭特有的气音,但吐字依然清晰,“……公司……第四季度的财报……看过了?”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关心的,依然是他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和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能否平稳接管。
“看过了,爸爸。”韩丽梅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颤抖,“核心业务增长符合预期,东南亚市场的新布局初步见效,几个潜在的风险点,林薇和团队已经在跟进预案。整体可控。”
“嗯……”韩建国缓缓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疲惫,但目光依然锁在她脸上,“可控……就好。记住……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胜者,只有……时刻保持清醒、准备应对变数的……生存者。”
“我记住了,爸爸。”韩丽梅点头。这些话,韩建国说过无数次,但在此时此地听来,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微的滴答声。窗外,是曼哈顿繁华的街景,秋日的阳光很好,但对于病房里的人来说,那阳光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重的玻璃。
韩建国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他闭上眼休息了几秒,然后又缓缓睁开。这一次,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飘忽,不再聚焦于眼前的财报或公司战略,而是投向了更遥远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某个地方。
“梅梅……”他再次开口,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回忆般的恍惚,“你……跟我……有二十八年了吧?”
“二十八年零四个月,爸爸。”韩丽梅准确地回答。这个数字,她永远不会记错。从被韩建国从孤儿院带走的那个秋天,到此刻。
“二十八年……”韩建国喃喃重复,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韩丽梅从未见过的情绪,那里面有怀念,有欣慰,或许……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难以捕捉的怅惘?“时间……真快。那时候……你才那么小一点,”他极其缓慢地、试图抬起枯瘦的手比划了一下,但没能成功,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像只……受惊的小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说话,也不哭。”
韩丽梅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关于被收养的最初记忆,其实已经非常模糊了,只剩下一些破碎的光影和感觉——孤儿院灰扑扑的墙壁,其他孩子好奇或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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