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说:“臣自认是天子门生,不是杨府学徒。”
嘉佑帝笑了,笑得很爽朗,这也是他欣赏沙承宗的原因,此人把自己的位置一直摆得很正,当年杨申被逼致仕,京中大小官员数百前去送行,沙承宗却没有去。
笑完,嘉佑帝问道:“你对李恪怎么看?”
沙承宗心里早有准备,点评道:“李府尹为人刚强,虽然性子有些急躁,但是一心为公,是个干臣。”
嘉佑帝点点头,然后突然说:“朕还以为你会说,此人攀附严阁老,乃党附奸佞之徒,是个祸国奸臣。”
沙承宗摇摇头,说:“清流风议之中,确实对严阁老多有诋毁。但是臣一直觉得,宦途走到三品以上,纵然有七分私心,也要揣着两分对陛下的忠心和一分为民的公心,不然走不长远。”
“严阁老不是一个君子,然其能总领内阁十余载,宵衣旰食,协理阴阳,使国朝政务通畅,四边稳固。若其心中无那‘两分忠谨、一分为公’,以陛下之明,又岂能假以权柄、任其经纬至今?陛下用之,是用其能,驭其私,而非取其德。”
“至于李府尹,他虽是严阁老门下,然观其任事,锐意剿倭,不避豪强,所图者乃是严嵩麾下那‘一分济民之公’,而非结党营私之利。以此观之,臣以为此人不失为‘国之干城’。”
嘉佑帝对于沙承宗这番奏对很满意,看来经历了浙江的退败后,这位国朝宝剑犹如利刃淬火,已然脱胎换骨。
“那么,对于高弘文,你又如何评价?”
“高兄是个君子。”
“哦?”嘉佑帝说:“高卿似乎与你无私交?”
沙承宗点头,说:“高兄是文坛魁首,清流领袖,我虽素有薄名,却是他的上官,不好失了威严,他也不愿落个攀附的名声,故而虽在都察院共事数年,我二人确实没有私交。”
“但是高弘文在江南可谓根深蒂固,”嘉佑帝说:“就连南京锦衣卫的指挥同知祁童都是他的门生。他是君子,他的学生却未必,而他又是个护短的,世上多少事,就坏在了这‘身不由己’之上。”
沙承宗知道,这哪是在说高弘文,分明是在点他,让他不要被清流裹胁。
“沙爱卿,想来你也有所忖度,朕欲委你为应天巡抚,督查江南士绅通倭大案。高、李二人,一个是应天府尹,一个是南京吏部尚书,其中分寸,你要明白。”
南直隶的应天巡抚已经空缺了好些年,此番朝廷忽遣大员坐镇,这突然头上空降一个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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