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的雨,总是带着一股黏腻腥气,从锈迹斑斑的棚户区屋顶滑落,砸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流。夜色如墨,将这座南方小城的肮脏与混乱掩盖在湿漉漉的帷幕之下。
陆沉默默收起煎饼摊,三轮车的铁皮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吱呀的呻吟。他看起来和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的底层青年没什么不同,洗得发白的T恤,沾着油渍的工装裤,眉眼间是终日为生计奔波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只有偶尔抬眼时,那深邃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锐利,才隐隐透出他与这庸常环境格格不入的底色。
回到那个仅能遮风挡雨的棚屋,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草药的苦涩味。陆沉闩好门,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从床板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油布层层揭开,露出一本纸质泛黄、边缘破损严重的线装古籍。封面上,是用浓墨书写的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黑龙十八手。旁边还有几页更为散乱的手稿,笔迹遒劲,是他父亲陆擎天的亲笔。
“沉儿,我陆家祸起于此功,望你慎之、重之,非心志如铁,不可轻窥……”父亲临终前染血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仇恨是冰冷的火焰,在他胸腔里默默燃烧了十余年。岭南洪门龙头江万雄,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夺这黑龙十八手的核心传承,构陷他父亲通敌,一夜之间,陆家满门喋血……若非父亲旧部拼死相救,他早已是乱葬岗上的一具枯骨。
隐姓埋名,蛰伏在这临州底层,他像一块被扔进寒渊的顽石,等待着重见天日,将仇敌碾碎成泥的那一天。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草席上,摒弃杂念,心神沉入功法之中。黑龙十八手,非蛮力可修,首重内劲与心性。前二手,“裂骨手”刚猛暴烈,专碎硬骨;“锁喉手”阴狠刁钻,一击毙命。他早已将招式练得纯熟,如今重点在于内劲的积累与那股“狠厉”意境的凝聚。
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气流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涌动,若有若无的龙吟声在他体内经脉间低回。他双手下意识地虚握,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一股森寒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棚屋内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陆沉的修炼。
“陆沉!滚出来!这个月的例钱到底什么时候交?!”门外是青蛇帮杂役嚣张的叫嚷声。
陆深吸一口气,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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