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整个夫子庙前广场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在雪地里,几千名身穿青色澜衫的国子监监生,正对着大成殿孔圣人的塑像嚎啕大哭。
这帮平日里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读书人,今儿个一个个嗓门大得惊人,哭声混着寒风,传出去二里地。
跪在最前头的那个老头,头发胡子全白,正是国子监祭酒宋讷。
宋讷没穿大毛衣服,就穿了件单薄的儒衫,冻得浑身直打摆子,脸呈青紫色。
他一下又一下地拿脑门往冰冷的地砖上磕。
“圣人啊!大明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宋讷声音嘶哑,那是真的悲愤,真的绝望。
在他身后,孔家的几个主事跪在那,虽然也哭,但袖子里却揣着暖手炉,膝盖底下还垫着厚棉垫,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只有干嚎,不见眼泪。
“皇长孙朱雄英,行桀纣之事!未经三法司会审,擅杀圣人之后孔凡!这是要绝天下的读书种子!这是要让大明重回蒙昧!”
宋讷指着皇宫方向,身子摇摇欲坠:
“陛下若是不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老臣今日就撞死在这圣人像前!用这一腔热血,唤醒陛下的良知!”
“愿随祭酒大人赴死!”
“废黜暴孙!以正视听!”
后面的监生们跟着喊,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这阵仗太大,早就惊动半个应天城的百姓。
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抄着手,缩着脖子站在警戒线外头看热闹。
“啧啧,这帮文曲星是真不要命啊。”
一个挑着炭担子的汉子把扁担换个肩,哈着白气:
“听说太孙殿下把孔家的人给宰了?那可是圣人后代,太孙这也太狠了点。”
“狠?”
旁边一个没了左胳膊的老卒把身上那件破得漏棉花的袄子裹紧了些。
他斜眼瞅着那帮跪着的读书人,往地上啐一口唾沫。
“你懂个屁。那个叫孔凡的,上个月在秦淮河喝花酒,嫌那个唱曲的姑娘不从他,让家奴当场把人家爹的腿打折了。这事儿顺天府敢管吗?谁让人家姓孔呢!”
老卒仅剩的一只手在大腿上拍得啪啪响:
“太孙杀得好!那天我在午门瞧得真真的,那孔凡的脑袋就挂在顶上!该!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旁边一个剃头匠把手里的刀子插回腰带,冷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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