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轻轻掰开她紧抱着王选侍手臂的手指。她立刻像受惊般更用力地抱紧,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抗拒的呜咽,将脸更深地埋进那染血的袖子里,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算了。”崔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先这样吧。去个人,禀报太后娘娘,人带回来了,王选侍……已殁。这痴儿受了极大惊吓,暂不能分开。”
脚步声远去。暖阁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哔剥的轻响,和谢阿蛮压抑的啜泣声。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湿布轻轻擦拭她脸上、手上的血污,动作很轻,带着宫人特有的谨慎。有人想给她披上柔软温暖的棉袍,被她瑟缩着躲开,只肯蜷缩在王选侍身边。
太医来了,隔着一段距离诊了脉,低声向崔嬷嬷回禀:“惊吓过度,神思涣散,兼有体虚寒侵之症。外伤倒是次要,只是这冻疮……需好生将养。至于心智……本就痴傻,经此一吓,恐怕更难恢复。”
崔嬷嬷嗯了一声:“开些安神压惊、温补驱寒的方子,外用的冻疮膏也备上。人先安置在这里,派两个稳妥的、嘴严的宫女守着,好生照料。”
“是。”
汤药很快煎好,被宫女小心端来。谢阿蛮紧紧闭着嘴,抗拒任何靠近嘴边的东西,眼神惊恐涣散。宫女无法,只得由崔嬷嬷示意,轻轻捏开她的下颌,将温热的药汁一点点灌了进去。药很苦,带着安神药材特有的宁心气味。谢阿蛮被迫吞咽,呛咳了几声,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再激烈反抗,只是缩得更紧,像只彻底吓破胆的雏鸟。
换上干净柔软的中衣(外袍仍不肯穿),手脚涂上清润的冻疮膏,又被灌下一碗参汤后,谢阿蛮被安置在耳房一张铺设着厚厚锦褥的矮榻上。王选侍的尸身已被移走,但她依旧死死攥着那截沾血的衣袖碎片——是宫女无奈之下,只得剪下来的。
她蜷在榻上,背对着暖阁内室的方向,面朝墙壁,将那截染血的碎布紧紧抱在怀里,身体时不时惊悸般抽动一下,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血……好多血……阿娘……怕……”
崔嬷嬷站在内室门口,隔着珠帘,静静看了她许久。烛光下,那瘦小蜷缩的背影,脏污打结的枯发,裸露手脚上狰狞的冻疮和新旧擦伤,还有那死死抱着的血布……确实是一副受尽苦难惊吓、痴傻无助到极点的模样。任谁看了,也只会心生怜悯,或嫌恶其肮脏痴傻,绝不会想到其他。
但崔嬷嬷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怜悯或嫌恶,只有一片深沉的审视与思索。白日里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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