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力量,在第五天的深夜,悄然而至。
没有撞门声,没有呵斥,甚至没有脚步声。谢阿蛮是被一阵极其轻微、却连续不断的叩击声惊醒的——不是敲她的门,是敲王选侍的门。“笃、笃、笃”,三声一顿,极有规律,在死寂的雪夜里,清晰得令人心悸。
谢阿蛮屏住呼吸,悄然调整姿势,从草堆缝隙望出去。
月光清冷,洒在雪地上,映得院落一片惨白。一个披着深色斗篷、身形纤细矮小的人影,立在王选侍门前,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面容。那人影叩门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王选侍的屋里,先是死寂。片刻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和趿拉鞋子的声音。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披斗篷的人影迅速闪身进去,门随即关上,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雪夜幻觉。
谢阿蛮的心缓缓沉落。果然,王选侍并非全然孤立。在这深夜冒险来访的,会是谁?长春宫的人?还是……别的势力?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王选侍的房门再次无声开启。那披斗篷的人影闪了出来,手里似乎多了个不大的、用布包裹的物件。人影在门口略一停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面朝谢阿蛮蜷缩的角落方向,静静站立了片刻。
月光照亮了那人影的下半张脸——瘦削的下巴,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以及……唇角一颗极小、却在此刻光线下清晰可见的褐色小痣。
谢阿蛮瞳孔骤然收缩。
这颗痣……她见过!虽然只见过一次,且是在多年前,但那位置和形状,她绝不会记错!是那个曾在先帝晚年宠妃宫中伺候、后来因故被贬去浣衣局、再后来据说病死的宫女,好像姓……文?对,文秀!当年沈青梧还是太子妃时,曾在一次宫宴上见过那宠妃身边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奉茶时手抖了一下,被宠妃低声斥责,抬头谢罪时,沈青梧恰好瞥见她唇角那颗小痣。后来那宠妃卷入巫蛊案被赐死,身边宫人散尽,死的死,贬的贬,这个文秀似乎就是那时被贬去了浣衣局,再无声息。
她竟然没死?还出现在了这里?在这深夜,秘密会见王选侍?
文秀……王选侍……浣衣局……还有之前赵宫女也是从浣衣局被发配来的……这之间,是否有某种关联?
披斗篷的人影——文秀,又站了片刻,似乎确认了谢阿蛮这边毫无动静,这才转身,脚步轻捷得几乎不沾地,迅速消失在院墙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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