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阎的离去并未带走室内的沉重,反而像抽走了最后一丝流动的空气。
书房陷入死水般的粘稠压抑。
腾敬贤猛地扯开领口,纽扣崩落,在红木地板上弹跳着发出细碎清响。
他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凶兽,在有限的空间里暴躁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得要将地板踏穿。
腾子青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控的模样。
恐惧如冰冷的藤蔓自脚底缠上脊椎,他双腿难以抑制地微微战栗。
当腾敬贤的目光偶然扫过他时,那目光里淬炼出的寒意与某种近乎非人的坚硬,让腾子青心脏骤缩,血液都仿佛冻住了。
“噗通!”
双膝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而突兀。
腾子青几乎是本能地跪了下去,嘴唇哆嗦得语不成句:“父……父亲……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您……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腾敬贤喉咙里滚动着未出口的怒斥,却被骤然炸响的电话铃声悍然切断。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尖锐执着,穿透凝滞的空气。
腾敬贤刀锋般的目光在儿子涕泪交加的脸上剐过,终是深吸一口几乎灼伤肺腑的气,转身抓起了听筒。
“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到极致的弓弦。
听筒里传来秘书刻意压低、却难掩急促的声音:
“先生,州长办公室刚发来紧急电报。原定下周视察元安的行程……取消了。理由是州长临时有紧要公务。”
腾敬贤握着听筒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在灯光下泛起青白色。
“具体原因?”他问,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
“电文语焉不详,只说后续再议。是否需要属下设法探听……”
“不必了。”腾敬贤打断他,声音陡降至冰点,“你做得对。”
“呃……还有……一件事!”秘书的声音都犹豫起来,带着一丝小心。
“什么事,说,不要吞吞吐吐!”腾敬贤压抑着火气。
“我听说有珑海那边的新闻记者今日已经到了元安,想要挖掘《珑海新报》上一封未经证实的公开信上的内容,他们已经打电话到法院那边去了解情况了!”
“此事关乎元安的形象,没有市政府宣传部门同意,元安任何部门和个人不得接受外来媒体采访!”腾敬贤冷硬的下达了一个命令。
“是,我明白了,我会传达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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