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独自走向工厂正门。脚下的地面从柏油路变成碎石,再变成水泥碎块和杂草的混合物。每走一步,碎玻璃在靴底发出细碎的**。他的手电筒没开——现在还不到时候。月光被云层过滤,只剩下惨淡的灰白,勉强勾勒出工厂的轮廓:那是一座三层的主厂房,侧面连着两排矮房,应该是以前的办公区和仓库。正门原本是两扇厚重的铁门,现在一扇歪斜地挂着,另一扇不知去向,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像巨兽张开的嘴。
他在入口前十米处停下,从腰间抽出配枪,检查保险,然后插回枪套。左手摸出小型强光手电,右手虚按在枪柄上。这个姿势他练过上千次——拔枪到射击,最快0.8秒。
一点五十五分。
他迈步走进黑暗。
工厂内部比外面更黑,是一种有质感的、粘稠的黑。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像一把钝刀划开厚重的帷幕。光斑在生锈的反应釜表面跳跃——那些巨大的金属罐子曾经盛放沸腾的化学液体,现在只剩下斑驳的锈迹和几个被人为撬开的检修口。断裂的传送带像死蛇一样瘫在地上,皮带边缘已经风化开裂。倾倒的化学桶滚得到处都是,桶身上模糊的警告标志还在诉说着曾经的毒性。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味道:霉味、铁锈味、陈年的化工品残留,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很淡,但陆辰的鼻子对血敏感——那是铁腥味混合着蛋白质腐败前期的微甜。
他停下脚步,手电光缓缓扫过前方。
地面有拖拽的痕迹。不是最近留下的,血迹已经发黑,渗进水泥地的裂缝里,但痕迹的方向很清晰——从厂房深处拖向侧门。不止一个人的血迹,有滴落状,有喷溅状,还有一片片涂抹状,像是有人受伤后在地上爬行过。
这不是个好兆头。
“陆警官?”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前方黑暗里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陆辰将手电照过去,光束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声源。光斑尽头,一个瘦削的男人靠在混凝土柱子上,柱子表面剥落,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男人穿着脏兮兮的蓝色工装,布料多处撕裂,沾着油污和泥浆。脸上有新鲜的淤青,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左臂用撕破的衬衫草草包扎着,包扎手法很业余,布条已经浸透,渗出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呈暗红色。
“你是强叔的人?”陆辰问,同时手电光快速扫过男人周围——没有明显的埋伏点,但柱子后面是阴影,看不清。
“阿昌。”男人咳嗽了两声,声音像砂纸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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