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没说出话。
他生在汴梁,长在汴梁,连城郊二十里外都没去过。南边?那得多远?要走多少天?路上吃什么?喝什么?遇到兵匪怎么办?遇到金兵怎么办?
这些问题像乱麻,缠得他脑子发懵。
“公子,”他哑着嗓子,“咱们这两千多人……拖家带口的,走得到吗?”
“走不到也得走。”顾清风替他回答了,“留在这儿,要么被金兵屠了,要么被自己人卖了。走,还有一线生机。”
“可……”
“柱子。”璟言走回来,手按在他肩上,很用力,“我知道你怕。我也怕。”
他的声音低下来,低到只有三个人能听见:
“我怕这一路上会死人,怕老人孩子撑不住,怕有人走到一半后悔,怕到了南边发现那地方也不太平。”
“但我更怕——”
他抬起头,看向营地里那些黑黢黢的棚屋。那里睡着两千多个把命交到他手上的人。
“我更怕有一天,金兵冲进来的时候,咱们的人连拿起柴刀的力气都没有,因为饿得没力气了。”
“我更怕有一天,汴梁城破的消息传来,咱们的人哭都哭不出来,因为眼泪早就流干了。”
“我更怕……”他的喉结滚动,“我更怕咱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最后等来的是一纸议和文书,上面写着把咱们这些人送给金兵当奴隶。”
火堆里的木炭“咔嚓”一声裂开。
赵铁柱的眼睛红了。他抹了把脸,手背上湿了一片。
“公子,”他声音发哽,“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顾清风也走回火堆旁。三个人重新围成一圈,但这次的气氛不一样了。刚才那种沉重的、几乎要把人压垮的迷茫,现在被另一种东西取代——
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要走,就得快。”顾清风开始说实际的,“金兵现在按兵不动,是在等汴梁那边的消息。一旦议和谈崩,或者谈成,他们就会动。”
“什么时候动?”
“最多三天。”顾清风看向璟言,“咱们必须在两天内准备好,第三天夜里动身。”
“两千多人,怎么瞒过一里外的金兵?”
“瞒不过。”顾清风摇头,“所以不能瞒。”
璟言和赵铁柱都看向他。
“明着走。”顾清风说,“白天睡觉,夜里行军。金兵不是怕咱们那些钢弩吗?咱们就把神机营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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