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砂钵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来!第一拳狠狠捣在胃部,龙虾闷哼一声,身体弓起,却硬生生挺住,没倒下。第二拳、第三拳……雨点般落在身上。他咬紧牙关,牙龈渗血,数着:“一、二、三…”,每一拳落下,他眼中的火焰就燃烧得更加炽烈一分。那不是求饶的火焰,是淬炼的钢花!当打到二十多拳时,一个满脸虬髯、眼神深邃的新疆大汉猛地站起,粗声喝道:“行了!停手!人家是读书人,骨头够硬!”
狱霸也挥挥手:“行了!唱个歌,以后晚上给兄弟们讲讲故事,抵了!” 龙虾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沫,嘶哑着嗓子吼出一首粗犷的西北民歌,声音在囚室里回荡,带着不屈的野性。
K收审所,是人性最黑暗的显微镜,是达尔文“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最赤裸的展示台。这里,法律的光辉被高墙阻隔,只剩下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狱霸曾是春城道上赫赫有名的“黑狐”,军师是他的“智囊”,一帮打手爪牙在小小的囚室里横行无忌。他们玩弄新来的弱者为乐:“抓金鱼”——逼人用手在马桶里掏粪便;“灌唱片”——按头对着马桶口嘶吼……人性的尊严在这里被碾碎成泥。
龙虾冷眼旁观。他看到了社会的另一面,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滋生的霉菌。他强忍着愤怒与恶心,用知识和故事为自己筑起一道护身符。他讲《鹿鼎记》韦小宝的市井智慧,讲《红与黑》于连的野心挣扎,吟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豪迈。他成了囚室里的“韦小宝”,与新疆人、几个同样心怀不甘的囚徒结下微弱的同盟。他不再文弱,沉默中透出令人心悸的锐气,浮肿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慑人。
提审时,警察换了副温和的面孔:“写信给你父亲,再交五千罚款,放你走,我们说话算数。”希望的火苗再次被点燃,如此诱惑,如此虚假。他信了,或者说,他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父亲从龙树村匆匆赶来,交上血汗钱,一脸愁苦,却无太多责备。走出K收审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自由的气息让他窒息。他以为,噩梦结束了。
钢厂领导们虚伪的“安慰”,工友们复杂的目光(同情、敬佩、幸灾乐祸),他都默默承受。他试图收敛锋芒,做回那个安分的工人,像父亲期望的那样。他甚至与那些最底层的工友喝酒聊天,身上那股从炼狱带出来的坚韧和狠劲,让一些人侧目。
然而,命运从不放过试图爬出深渊的人。仅仅三个月后,当他满身油污、汗流浃背地在轧机旁挥汗如雨时,几个警察如鬼魅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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