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郑江猛地转回视线,那目光锐利如冰锥,刺得郑江一个哆嗦,“谁让你自作主张,去说这些混账话的?!那是你能提的事吗?那是你能拿来‘一举两得’算计的吗?!”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威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
“我……我也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县里……”郑江还想辩解。
“为了县里?”县令站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走到儿子面前。他身形不算高大,此刻却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为了县里,你就可以去羞辱一个凭自己本事安身立命、造福乡梓的妇人?为了县里,你就可以把她当成一样可以随意算计、换取好处的物件?郑江,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为官一方,首要的是什么?是体面!是分寸!是尊重辖下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有德有能的百姓!”
他指着门外,手指微微发颤:“梁洁是什么人?她是李家村,乃至咱们县里多少妇人女子的榜样!她办的工坊,让多少人家有了活钱,稳了生计!学堂的捐资,她出了大头!这样的女子,你、你竟敢用那般轻浮、那般市侩的口吻去……去提什么‘后娘’?!”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莫大的耻辱感,仿佛被羞辱的不是梁洁,而是他自己。
郑江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脸都吓白了,嗫嚅着不敢再言。
郑廉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
“那些带去的礼物呢?”他问,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让人害怕。
“她、她只留了一盒点心,其他的,都让我带回来了,在、在门外车上。”郑江连忙道。
“抬进来。”郑廉命令。
两个衙役将那几个精美的礼盒抬进书房。绸缎流光,山参整齐,点心盒精致。
郑廉看也没看那些东西,只对郑江道:“去,取火盆来。”
“爹?”郑江愕然。
“去!”
很快,一只黄铜火盆被搬了进来,炭火正红。
郑廉亲手拿起那匹质地柔软的杭绸,指尖拂过光滑的缎面,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似有不舍,更有决绝。然后,他毫无犹豫地将整匹绸缎投入火盆。
“滋啦——”火焰猛地蹿高,贪婪地吞噬着华美的织物,转眼间化为扭曲的焦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接着是那盒品相上乘的山参,连盒一起投入火中。然后是一匣子官制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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