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夜深时分母亲掌着灯来喊许云岫入眠,小小的她已然学会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夙兴夜寐。
那时的她被母亲被学堂的先生一点点教导过礼仪,她将书摆得端正,站起来给母亲周到地行了礼,才对她道:“夜色已深,让母亲挂念实属孩儿过错,但明日先生要教的书孩儿并未看完,还望母亲准许再多学习一刻。”
为了让那个毫无真心可言的父亲多看她一眼,许云岫几乎是在幼时的岁月里耗尽了所有心力。
她不顾一切地要从兄弟姐妹里脱颖而出,她把母亲千叮万嘱的藏锋抛于脑后,为了父亲的一句夸赞她逼自己握起书卷、拿起刀剑,可她倾尽所有的努力,却只换来了王府其他兄弟姐妹的嫉羡与针对。
早春的寒江刺骨冰凉,许云岫被兄弟姐妹悄悄推了下去,卷在旋涡里,她喊不出声音,也挣脱不了四面八方的黑暗,在那短暂的黑暗与恐惧里,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努力其实什么也换不来,她的剑只会成为刀刃向内的暗剑,她的笔也写不完这世间的七窍玲珑。
好在有一只手把她从寒江里拉了起来。
此后绝处逢生的许云岫再不是从前的许云岫了,她十几年来不见好的病根由此而生,她对父亲的那点希望掐灭得青烟都不剩,她终日将自己埋在书卷里,慢慢就成了前世那幅喜怒内敛于胸、锋芒深掩于怀的模样。
而许云岫的学问,大多也都是那时候积攒下来的。
梅花林里盛景迷人,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梅林前。
钱嵩驱着马车,冲马车里道:“小将军,三里梅林已经到了。”
谢明夷把事情千叮万嘱地交给了卢之恒,这才赶了过来,他心想:果然同上辈子一样,许云岫还是来了梅花宴。
守卫不敢拦着谢明夷进去,谢小将军和钱嵩隔着花树,远远望见了台上的许云岫,她洋洋洒洒写完了文章,立在高台之上念着其上所写的辞赋:
“……梁土之都也,成先王之桑梓,列圣之遗尘……枌橑复结,栾栌叠施。丹梁虹申以并亘,朱桷森布而支离。绮井列疏以悬蒂,华莲重葩而倒披……”
“……斯高楼之鸣鸾,鞗革之烈光,未知祀纪,天禄有终……”
“……”
许云岫的声音清亮,正补了些她的中气不足,她挺直了脊骨,病弱的面容之下,竟也是风骨俱存。
钱嵩听得有些惊诧,“许姑娘竟然……这么厉害吗?”
这些日子同许云岫一道住在府里,但凡是谢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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