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地面上、泪眼朦胧、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安、怔怔望着她的冬梅。冬梅……她刚刚才以最决绝的姿态,交付了最大的秘密和近乎全部的信任……可是……父亲那最后的警告,如同悬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缓的、带着刻意放柔的推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那死寂而紧绷的气氛。
一道纤细柔美、穿着淡雅如雨后初荷般的藕荷色绣缠枝玉兰衣裙的身影,端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描金牡丹纹托盘,迈着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音的步子,如同画中仙子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托盘之上,一只定窑白瓷小碗正冒着袅袅的热气,里面是熬得糯软粘稠、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红枣莲子羹,旁边还配着几样做得极其精巧、令人食指大动的点心。
来人身姿婀娜曼妙,眉目温婉如水,脸上带着她一贯的、如同江南三月朦胧烟雨般柔和而疏离的笑意,正是平日里对周绾君这位失怙的侄女颇为关照、性情看似最是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四姨太——周婉清。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近前,将手中托盘轻轻放在房间中央的黄花梨木圆桌上,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依旧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冬梅,那双总是含着淡淡水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转瞬即逝的讶异,却并未多言询问,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她转而看向脸色苍白如纸、额角与鼻尖都沁着细密冷汗、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惊骇与巨大混乱的周绾君,语气温柔得几乎能滴出蜜水来,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关怀:
“绾君,这么晚了,怎的还没歇下?瞧你这小脸,白得吓人,一丝血色也无,定是又独自胡思乱想,未曾好好用晚膳吧?姨娘瞧着心疼,特意去小厨房,亲手给你守着火,炖了这碗安神补气的羹汤,快别愣着了,趁热喝了,暖暖身子,也好安安神,莫要再耗费心神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悦耳;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她眼底那份看似真切的担忧与关怀,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丝毫破绽,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位关心晚辈身体、不涉任何纷争的、善良而温柔的长辈。
然而,周绾君看着她,看着这张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轮廓的、带着江南水乡般柔美韵致的脸庞,听着这温和得如同春日暖阳、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嗓音,一股前所未有的、比面对那冰冷妖异的大夫人时更加刺骨、更加令人绝望的寒意,却如同无数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冷而粘稠的触手,瞬间从她的尾椎骨沿着脊柱疯狂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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