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盒烟,这一次他连盒子都没掏出来,只是把那点冲动攥紧,又放开。
两个月前,他在办公室里签下“建议联合审查”的意见,看着姜家叔侄第一次大出血;
两个月后,通报把林启白的名字实实在在地钉在了网络首页上,巡视组和专班一同压下来,整盘棋从试探性的放血,走到了真正的开刃。
这一步,仍然是按规矩走、按程序办。
没有任何密谋电话,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邮件,连一条可以被截图当“证据”的聊天记录都没有。
他们只是各自在自己的链条上,做了“按职责本该做的事”,然后任由整个系统的重量顺势压下去。
冷风把他脑子里最后一点杂音吹散。
他低头点亮手机屏幕,微信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不久前顾朝暄发来正在吃夜宵的照片。
秦湛予看了两秒,唇角极轻地动了一下。
屏幕熄灭,他收起手机,转身沿着河边往酒店方向走去。
……
隔日傍晚,上海的天色比想象中落得更快。
车从市区一路往西,穿过更安静的梧桐路段,进入一片不算显眼却极其讲究的院落式居住区。
门禁不张扬,车道干净,绿化修得克制,处处都是“系统内的人”才能读懂的分寸感。
蔺家这些年在南方各一线城市都有分部势力,真正让人敬畏的从来不是财富的规模,而是他们与城市治理、产业资源、人才流动之间那条长期稳固的暗线。
秦湛予的叔叔就在这座城市的权力轴线上。
顾朝暄在电梯镜面里看见自己微微收紧的肩线,而秦湛予则一路握着她的手,把她的紧张一点点拽回到“家宴的现实语境”。
那是一个很典型的蔺家式家庭场域:空间大但不奢,陈设不炫,墙上挂的不是名画而是几幅年代略久的城市规划影印稿与学术会议合影。
饭桌上没有过度的审视,更多是礼貌、尊重、以及对她专业身份自然的承认。
这份和蔼并不软。
它更像一种上位者才有的从容:因为足够确定边界,所以无需用任何情绪去强调边界。
饭到中段,客厅的大屏被打开。
视频接入时,顾朝暄才第一次真正见到秦湛予的奶奶。
老人坐在一间光线很亮的书房里,背后是一整面极有年代感的书墙,书脊上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医学英文专著和国内早期的基础研究期刊合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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