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达到了一百八十米。黄河主河道完全改道,滔滔浊流不再东去入海,而是向东南奔涌,将在豫东、皖北形成长达四百多公里的黄泛区。
“报告团长,”副团长声音嘶哑,“按这个速度,明天下午就能达到二百米。”
蒋在珍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望着洪水远去的地方,那里曾经是肥沃的农田,是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世代居住于此的百姓的家园。现在,一切都将沉入水底。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私塾读过的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现在,黄河之水不再奔流入海,而是改道南下,去完成一项残酷的军事任务。
“统计伤亡了吗?”他问。
“咱们团牺牲十二人,都是爆破时出意外的。百姓……”副团长顿了顿,“没法统计。估计……至少几万人来不及撤。”
蒋在珍闭上眼睛。几万人。这个数字像一把刀,插在他心上。
夜色降临,决堤现场点起了火把。工兵们还在作业,他们要连夜施工,确保九日前完成任务。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麻木的脸,和眼前这条被撕裂的母亲河。
黄河在夜色中咆哮,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悲鸣。
与此同时,安庆大龙山阵地。周翰熙检查完最后一道防线,已经是下午四点。阵地构筑得不错:纵深三公里的防御体系,三道战壕,密布的铁丝网和地雷,还有几十个机枪堡垒。
但他心里清楚,这些工事在日军的舰炮和航空炸弹面前,能支撑多久是个未知数。
“团座,师部命令。”参谋长递过纸条,“日军波田支队已到芜湖,预计明后日可抵安庆江面。你部务必坚守大龙山至少三日,为城区布防争取时间。”
“三日……”周翰熙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咱们的补给够几天?”
“弹药够打五天,粮食够七天。但水不够,山上水源少,日军一围困就麻烦了。”
“那就省着用。”周翰熙说,“告诉弟兄们,节约子弹,瞄准了打。特别是打船,要等进入三百米再开火。”
他走到一处机枪阵地。这里部署着一挺刚从仓库里翻出来的马克沁重机枪,民国元年生产的,比射手的爷爷年纪还大。
“这老家伙还能用吗?”周翰熙问。
机枪手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咧嘴一笑:“团座放心,俺伺候它二十年了,保管叫小鬼子喝一壶。”
周翰熙拍拍老兵的肩,继续巡视。在反坦克壕前,他停住了。这条壕沟挖了三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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