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蓝铅笔在上面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直到第四天下午,一个陌生的访客来到了功德林。
来人身穿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三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他脸上有道淡淡的疤痕,从左眉梢一直划到颧骨,让原本敦厚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凌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不大,但亮得惊人,像是两颗在暗处也会发光的黑曜石。
“景公,我来看你了。”来人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
李宇轩从地图上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半晌,他摇摇头:“你是……?”
“我是小尤啊!”来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您忘了?当初我们百团大战的时候,1940年,您第三战区派兵支援,我们129师在正太铁路打鬼子,后勤补给断了,是您顶着压力,派兵给我们送去了药品和粮食。当时我还是个连长,跟着我们团长去接的物资,见过您一面!”
李宇轩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来人面前,仔细端详着:“尤……尤太忠?是你?”
“对!就是我!”尤太忠激动地握住李宇轩的手,“十年了,景公您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李宇轩难得地露出笑容,“那时你才二十出头吧?瘦得像根竹竿,眼睛里却全是狠劲。你们团长说,这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一个人端了鬼子两个机枪阵地。”
尤太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老了,不行了。”
“老什么,你才三十多。”李宇轩拉着他坐下,“现在在哪儿?做什么?”
“在朝鲜。”尤太忠的脸色严肃起来,“我是27军79师的,刚从前线轮换回来休整。这次来燕京汇报工作,听说您在这儿,就申请来看看。”
李宇轩的笑容淡了些:“27军……在东线?长津湖那边?”
“是。”尤太忠点头,“我们参加了新兴里和下碣隅里的战斗。太惨了……零下四十度,枪栓都冻住了拉不开。很多战士不是战死的,是冻死的……”
他的声音低下去,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宇轩起身倒茶,动作缓慢而稳定:“活着回来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尤太忠接过茶杯,忽然说:“景公,我在朝鲜……见到了一些您的学生。”
“哦?”李宇轩的手顿了顿。
“美军那边,有您在黄埔时教过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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