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接过。衣物入手比看起来重一些,质感奇特,柔软却坚韧,带着淡淡的硝石和草药味。她躲到管道后面换上,出乎意料地合身,活动起来毫无滞涩,肩部受伤的位置衬垫尤其柔软。
最后,巴顿开始处理那些矿石和剩下的金属丝。他把几块暗红色的矿石放在掌心,炉火般的瞳孔凝视着它们,口中念念有词。渐渐地,矿石表面开始软化、熔融,在他的操控下拉伸出丝,与他手中的金属丝编织在一起,形成几条粗细不一的暗红色手绳。
“每人一条,戴手腕上。”他分发下去,“里面熔了点‘醒神叶’精华和我的血火气,能提神,稳心绪,关键时候用力捏碎,能爆开一小团干扰视线的火雾,或许能争取到一两秒。”
当所有人都装备停当,风灯里的萤石光芒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但没有人觉得黑暗难以忍受。身上的伤痛得到了处理或稳定,手中的武器更加可靠,身上多了些防护,腕间系着一条带着同伴温度与力量的手绳。
他们围坐在将熄的风灯旁,分享着最后一点食物和水。没有人说话,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吞咽声。但空气中有种沉甸甸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在流淌——不是言语,是信任,是共同经历生死与疗愈后产生的、无需言说的羁绊。
艾琳摸着身上柔软却坚韧的新外套,感受着肩伤处那温热的麻痒感(那是愈合的迹象),看着腕间的暗红手绳,又看向灯光映照下同伴们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面容。
巴顿啃着肉干,炉火般的瞳孔半阖,但耳朵竖着。赫伯特小心地擦拭着新得的护心镜。莱拉轻轻整理着藤箱里的镜子。塔格在阴影中慢慢打磨着强化后的短剑。罗兰守在呼吸平稳的索恩身边,像一座沉默的山。
光,终于熄灭了。
绝对的黑暗降临。
但这一次,没有人恐慌。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触摸到腕间手绳那粗糙温暖的质感,知道身边有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在这黑暗的地底,他们完成了休整、疗伤和准备。
“差不多了。”巴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沉稳如铁,“该上去了。让上面那些办庆典的杂碎,听听咱们的脚步声。”
黑暗中,响起了一片轻微的、武器和装备摩擦的声响,以及站起身时衣料窸窣的声音。
温馨的间歇结束了。
但间歇中积蓄的力量,已经渗进了每个人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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