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粮道运回的粮车,在江夏城头士卒的翘首期盼中碾过青石板路,车轮轧过凹陷的车辙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与粮袋搬运入仓廪的厚重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数月来最动听的乐章。那些饱满的粟米装在粗布粮袋中,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仓廪的木梁微微作响,仿佛在宣告着饥饿阴影的暂时退散。军中恢复了每日两餐的基本配给,虽仍是掺着野菜的糙米饭,却足以让士卒们干瘪的脸颊渐渐恢复血色,眼中那层挥之不去的绝望灰败,也被一丝生机悄然取代。
林凡此前立下的“十日之约”如期兑现,这份从绝境中夺回生机的功绩,让他在军中的威望攀升至空前高度。士卒们私下里窃窃私语,言语间已带上几分神话色彩,称他为“救星”“神人”,连带着守城时的士气也提振了数倍。
然而,这份喧嚣与喜悦却未染林凡分毫。他独自伫立在城头,玄色披风被江风猎猎吹动,目光死死锁着对岸的江东水寨。深秋的江水泛着冷冽的青灰色,江东水寨如同蛰伏的巨兽,静卧在江对岸的芦苇荡边,没有炊烟袅袅,没有旌旗异动,甚至连巡逻的战船都比往日少了许多,安静得反常到令人心悸。
以周瑜的智谋与果决,西山运粮这般牵动战局的大事,绝无可能一无所知。可他非但没有派兵阻拦,连往日里不曾间断的夜间骚扰都销声匿迹,这全然不符合那位江东大都督雷厉风行的风格。
“监军,粮草已尽数清点入库,共计粟米三万石,麦两千石,足可支撑全军月余消耗。”文聘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轻松,他快步走到林凡身边,甲胄上的铜扣碰撞作响,目光扫过对岸的水寨,语气也沉了下来,“周瑜那边……未免太过安静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他在等。”林凡头也未回,声音被江风揉得有些沙哑,目光依旧胶着在江面上那片沉默的营寨,“要么在等一个一击致命的时机,要么……在等我们内部自乱阵脚。”
文聘神色骤然一凛,手背青筋微微凸起:“监军是指许都那边的流言,又要卷土重来了?”
“粮食能填饱肚子,却填不满人心的沟壑。”林凡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清醒的警惕,“许都的猜忌从未真正消散,司马懿的毒计也绝不会就此停歇。如今我们有了粮食,暂时摆脱了饿殍遍野的危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流言——关于我‘通敌江东’‘私藏奇毒’的污蔑,还有对我迟迟不交出‘火器’秘法的非议,恐怕很快就会重新抬头,甚嚣尘上。”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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