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被善待的草木。”
风穿林隙,雾散天明。
白骨翁跌坐在碎骨堆中,手中骨刃早已脱力垂落。
他眼中的灰雾疯狂旋转,仿佛信仰的支柱正在一根根崩塌。
他嘶吼着爬起,踉跄冲向药心树根部最后一道主脉,挥刀怒斩:“无神则乱!断根即亡!你们毁了一切!”
刀锋落下——
“哗——”
断口喷出的不是腐液,而是一股清澈如泪的泉水,带着淡淡的绿意,溅了他满身满脸。
水流顺着他的枯槁面颊滑落,像极了哭泣的模样。
他僵住了。
骨刃当啷坠地。
他低头看着掌心流淌的水,怔怔抬起手,任其从指缝间滑落。
那一瞬,某种遥远的记忆撕开迷雾——他曾是个采药少年,曾在山涧边为一株被樵夫砍伤的黄精覆土包扎,也曾问过:“你疼吗?”
三千年来,第一次,他听见了答案。
“你说无神则乱?”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可这水……在哭。”
地语僧一直伏在地上,双耳紧贴泥土,此刻突然浑身剧震,猛地抬头,泪水汹涌而出:“它说……谢谢……三千年了,第一次有人问它疼不疼。”
整片药墟陷入寂静。
疯藤不再躁动,反而如朝圣般低垂藤尖,围绕药心树残根,形成一圈圈静默的环。
天空阴云渐开,一道微光穿透厚重雾层,洒在那株焦黑老树上,竟让残存的树皮缝隙中,冒出一点极嫩的新芽。
云知夏走上前,蹲下身,用布条轻轻包裹住那截断根,如同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她轻声道:“你不需再做神,也不必当妖。你只是活着——这就够了。”
她起身,望向远方山脊。
“今日起,不再有‘献祭’,不再有‘药奴’。凡我医道所至,草木为人伴,非为人饲。”
春守妪擦干眼泪,招呼幸存药童们取来铁锹与竹篓。
他们在药墟边缘开辟出一片新园,将每一截断藤残根郑重埋下,立起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
无祭药园
风吹过新翻的泥土,带来一丝生机。
就在此时,墨三十五悄然从断崖退下,身影如影随形,无声无息地潜回阵眼所在。
他本欲确认石碑是否彻底失效,以防后患,却在途经一处荒坡时脚步猛然顿住。
月光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