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地仿佛静了一息。
第一声呜咽来自最瘦弱的少年阿愿。
他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剧烈收缩,泪水如断线珠子滚落,颤抖着嘴唇,喃喃一句:“娘……糖是甜的……我……我记得……糖是甜的……”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劈开了笼罩在擂台之上的死寂。
紧接着,第二人睁眼,眼神空茫却渐渐聚焦,忽然抱住头嘶喊:“我不是药鼎!我不是!我是李三……我爹还在等我回家……”
第三人浑身剧颤,跪地痛哭:“我……我给妹妹熬的药……她还没喝……我不能死……”
第四人、第五人……一个接一个,九具曾被蛊虫吞噬神识的躯壳,竟在云知夏以命为引的药感冲刷下,重新找回了“自己”。
他们的记忆残破如碎镜,却每一片都映着人间烟火——母亲的手、妹妹的笑、父亲的咳嗽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的约定……那些被“药神”许诺的“升神之痛”,原来根本不是通往神境的阶梯,而是将活人一点点啃噬成空壳的慢性凌迟!
台下,死寂如渊。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炸响——老药痴陈三双膝一软,重重跪倒,手中紧握多年的香火簌簌坠地。
他颤抖着伸出枯手,一把抓起那象征信仰的药符,狠狠撕碎,灰烬纷飞如雪。
“我们被骗了!”他仰天嘶吼,满脸涕泪,“他们不是升神!是被吃啊!是被活活吃掉魂魄啊!”
这一声如惊雷滚过长空。
无数曾献祭亲人、供奉药嗣会的百姓纷纷跪地,哭声震天。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抱头痛哭,更有人怒目圆睁,抄起石块便要冲向白九卿——那个曾被他们奉若神明的“药嗣之主”。
白九卿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九个清醒的药奴,仿佛看见了世间最荒谬的噩梦。
“不可能……不可能!”他嘶吼,声音扭曲,“你们本该成神!你们是献身大道的圣者!是通往归元的桥梁!怎能……怎能清醒?!”
他猛然抬手,掌心符纸燃起幽青火焰,欲引动符链自毁九人神识——宁可让他们死,也不许他们“堕落”回凡人!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你炼人成药,”一道虚弱却冷冽如刀的声音响起,“我以身为引。”
众人目光骤然回转。
只见云知夏立于风中,衣袍染血,唇角溢出一线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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