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三,寅时刚过,京城还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沈青澜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里是父亲血溅刑场的画面,还有兄长被押解流放时回头的那一眼。冷汗浸湿了寝衣,她坐起身,在黑暗中静静喘息。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三长两短,是萧景玄与她约定的暗号。
她披衣起身,轻轻推开窗。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翻入,落地时悄无声息。是萧景玄身边的暗卫首领,代号“玄七”。
“沈姑娘,”玄七压低声音,“殿下命我传话:郑元培的押解队伍今晨已从苏州出发,预计七日后抵京。齐王府昨夜有异动,派了三批人马出城,往南去了。”
沈青澜心中一凛:“殿下有何安排?”
“殿下已调派两队暗卫暗中跟随,沿途保护。另外,殿下请姑娘这几日务必留在府中,齐王府可能会有动作。”
“我明白。”沈青澜点头,“请转告殿下,一切小心。”
玄七抱拳一礼,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青澜关好窗,却再无睡意。她点燃烛火,铺开纸笔,开始梳理这几日得到的信息。郑元培的押解路线、齐王府派出的人马、朝中各方势力的态度……一条条线索在纸上逐渐清晰。
天色微明时,秦妈妈端着早膳进来,见她伏案疾书,心疼道:“姑娘又是一夜未眠?”
“睡不着。”沈青澜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妈妈,今日可有周府的消息?”
秦妈妈将粥碗放在她面前:“周府早晨派人送了口信,说周夫人请您午后过府一叙。送信的人特意嘱咐,请姑娘轻车简从。”
沈青澜眸光微动。周夫人这时候请她过府,必有深意。
用过早膳,她小憩片刻,便起身更衣。今日去见周夫人,她选了身月白色襦裙,外罩浅青色比甲,发髻简单,只簪一支檀木簪,越发显得素净。
“姑娘这般打扮,倒像要去寺庙进香。”秦妈妈笑道。
“越不起眼越好。”沈青澜对着铜镜整理衣襟,“如今京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靖王府,还是谨慎些。”
辰时三刻,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驶出靖王府后门。沈青澜只带了秦妈妈一人,车夫也是府中多年的老仆,行事稳妥。
马车穿过几条小巷,在周府后门停下。早有仆妇等候,引着二人从角门入府,径直来到后花园的“听雨轩”。
周夫人已在轩中相候。她今日穿了一身家常的湖蓝色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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