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合上锦盒,他像是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随口问道:“这宫女所犯何事?大雪天的跪在此处,若是冻毙了,未免伤了天和。”
钱宫女忙赔笑道:“回公公的话,是个不懂规矩的罪奴,冲撞了内务府的张公公,奴婢正小惩大诫呢。”
小禄子“哦”了一声,目光在沈青澜冻得青紫的脸上停留一瞬,淡淡道:“瞧着倒是可怜。我们殿下心善,最见不得这等事。既然已跪了这些时候,小惩大诫也就罢了,若是闹出人命,你也不好交代。”
钱宫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那张公公虽只是个管事,但在慎刑司这一亩三分地也有些脸面,她本想借着惩戒沈青澜卖个人情……可眼下靖王身边的人都发了话,孰轻孰重,她立刻有了计较。
“公公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钱宫女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对沈青澜呵斥道:“还不快谢过禄公公求情?今日算你运气好,滚回杂役房去!”
沈青澜身体早已僵硬,在钱宫女的叱骂和小禄子淡漠的目光中,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着站起身。双腿如同踩在千万根钢针上,刺痛麻痒一齐涌来,眼前阵阵发黑,她晃了一晃,险些栽倒,最终还是凭借一股意志力稳住了身形。
她低着头,朝着小禄子的方向,声音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发颤,却依旧清晰:“……谢公公。”
小禄子不置可否,转身抱着锦盒离开了慎刑司。
沈青澜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一步步挪回低等宫女聚居的杂役房。那是一个位于皇宫最偏僻角落的大通铺,潮湿、阴冷,挤满了如她一般最底层的宫人。
无人理会她的狼狈,众人或是麻木,或是幸灾乐祸。她找到自己那个靠近门口、最是寒冷的铺位,蜷缩上去,拉过那床又薄又硬的棉被裹住自己,如同受伤的小兽舔舐伤口。
身体如同冰坨,过了许久,才渐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仿佛血脉重新流通的刺痛感。她将脸埋进带着霉味的被子里,无声地喘息着。
靖王……萧景玄。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那位传说中只爱风花雪月、书画琴棋的闲散王爷。他的内侍,为何会恰好出现在慎刑司?真的是为了一套书?还是……
她不敢深想。在这深宫之中,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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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另一隅,一座名为“听雪阁”的水榭中。
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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