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谢继远出门时,赵师傅在楼道口停了停,望着远处厂区依然亮着灯火的厂房轮廓,低声说:“这厂子,就像咱的家。家里有难处,哪有光看着不伸手的道理。”
实验室里的“毛刺”之谜,在谢望城带领团队进行了一场近乎“解剖”式的数据回溯分析后,终于露出了端倪。问题根源并非单一材料或工艺,而是光刻胶中某种助剂在特定温湿度条件下,与硅片表面处理层产生了微弱的、此前未被充分认识的副反应,影响了图案边缘的清晰度。
病因找到,但新问题接踵而至:如何精确控制乃至消除这种副反应?这需要更精密的原位监测设备,来分析反应界面的微观动态。而项目组现有的仪器,达不到这个精度。
申请购买进口设备,报告打上去,回复是需要漫长的审批流程和外汇额度,远水解不了近渴。项目进度卡在这里,前期投入和大家的士气,都面临着严峻考验。
“难道就干等着?”项目组例会上,有人焦躁地敲着桌子。
谢望城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白板前,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一边是精密的进口设备图标,打着问号和美元符号;另一边,则画了几个简陋的烧杯、传感器和一台他们现有的、性能稍逊的旧式光谱仪。
“进口设备是‘标准答案’,但我们等不起。”谢望城用笔点着那个简陋的组合,“我们能不能自己搭一个‘临时脚手架’?用旧光谱仪作为核心检测单元,自己设计加工一个微型恒温恒湿反应腔,配合高精度位移台和自编的数据采集分析程序,把监测精度推到极限?”
会议室安静下来。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相当于用“土办法”去攻坚世界级的技术难题,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谢老师,这……能行吗?硬件精度、软件算法,还有系统集成,到处都是坑。”一位负责硬件的工程师面露难色。
“我知道有风险。”谢望城坦诚道,“但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技术潜力,而是时间和验证手段。进口设备是‘黑箱’,好用但不知其所以然。我们自己搭建,过程痛苦,但每一步的得失都清清楚楚,反而可能发现标准设备发现不了的细节。这就像……”他顿了顿,想起父亲电话里转述的祖父的故事,“就像在茫茫大海上,没有精确海图,只能靠着对风向、洋流的观察,甚至星辰的位置,去摸索航道。我们现在,就是要做自己的‘观察者’和‘舵手’。”
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成熟、此刻都写满压力的脸:“‘春潮’项目的目标,不是简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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