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肖尘挽起袖子,“你岁数大,我就不揍你了?”
县令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扑上来抱胳膊。
肖尘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沈明月没说话,只目光微转,示意他看周围。
那些书生,此刻个个面红耳赤,胸膛起伏,眼神里除了愤怒,竟有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
仿佛肖尘再向前一步,他们便真敢用单薄身子扑上来。
肖尘吐出一口浊气,放下袖子。打这群被忽悠傻了的书生没意思。
“行,”他盯着康傳,“堵我门,总得有个说法。什么事,痛快放。”
康傳见他暂敛锋芒,自觉占了上风,脸上掠过一丝得色。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不仅是说给肖尘,更是说给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和身后的弟子听:
“老夫此来,是为我南方士子,向逍遥侯讨一个公道!”他戟指肖尘,义正辞严,“听闻你在苛乐县,肆意鼓动无知流民,冲击诗书传家、礼仪簪缨之族!可有此事?!”
肖尘明白了。周生生倒台,他抄了几家豪绅。看来,是邻近州县的世家大族坐不住了。自己不敢出头,便搬出这尊“德高望重”的老古董,来打头阵。
这些读书人,骨子里认同的,始终是“士绅一体”。
百姓是草芥,官员是同类。
能把他们逼到今百姓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大概也只有周生生那种想连他们根子都刨掉的疯子。
“我等圣人门徒,以仁义治天下。世家大族,诗书传家,礼仪熏陶乡里,绵延千百年,何其不易!”康傳越说越激昂,白须颤动,“你不过一介武夫,仗陛下宠信,安敢如此践踏斯文,毁我地方教化之根基?!”
周围的书生们发出嗡嗡的附和声,眼神更加灼热。
肖尘看着他表演,忽然冷笑了一声。
笑声不高,却刺破了康傳营造的慷慨悲愤之气场。
“讲道理?”肖尘慢慢走下台阶,站到与康傳平齐的位置,两人之间只隔三步,“谁怕谁?”
他抬眼看康傳。
“周生生在苛乐挖地三尺,逼得百姓卖儿卖女的时候,你康老先生,”肖尘语速平缓,字字清晰,“在哪儿?”
康傳脸色一僵,随即怒道:“官员枉法,自有朝廷纲纪!岂容你动用私刑,煽动民变?世家大族,赓续文脉,教化乡里,千百年来何其不易!便是偶有不肖,亦当由朝廷明正典刑,何至于纵容暴民,行此践踏斯文、毁坏纲纪之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