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铺八个铜板,单间要二十个。”
贝贝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七个铜板,连通铺都住不起。她垂下眼睛:“谢谢,我再看看。”
走出客栈,天已经完全黑了。街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风吹过来,带着凉意。贝贝裹紧衣裳,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无措。
这么大的沪上,竟没有她的一寸容身之地。
她顺着街道继续走,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看起来破旧些的区域。这里的房子低矮拥挤,晾衣竿从这家窗户伸到那家窗户,上面挂满了补丁摞补丁的衣裳。空气中飘着煤球炉的味道,还有小孩的哭闹声、夫妻的争吵声。
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择菜,看见贝贝,问:“姑娘,找人?”
“我想找个便宜住处。”贝贝实话实说。
老太太上下看她:“刚来沪上吧?我这儿有个亭子间空着,不过小得很,只能放一张床,一个月收你一块大洋,要先付半个月定金。”
一块大洋?贝贝快速盘算,她在水乡时听说沪上一个熟练女工一个月能挣三到五块大洋,如果宝成绣坊真能进去,一块大洋的房租或许还负担得起。可是现在……
“我暂时没这么多钱。”她低声说,“能不能先住几天,按天算?等我找到活计,一定补上。”
老太太犹豫了:“这不合规矩……”
“我会刺绣,手艺不错的。”贝贝急切地说,“我可以帮您补衣裳、绣点东西抵房租。”
正说着,里屋传来孩子的哭声。老太太叹口气:“我孙子病了,儿媳妇又刚生二胎,实在忙不过来。你要真会做针线,帮我补几件衣裳,再给小宝绣个肚兜,我就让你先住三天。”
“谢谢!谢谢阿婆!”贝贝连忙道谢。
老太太带她穿过狭窄的过道,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三楼拐角处果然有个小房间,真的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窗户对着别人家的后墙。但贝贝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今晚有地方睡了。
放下包袱,老太太拿来一堆要补的衣裳和一块红布:“肚兜要绣个虎头,图个吉利。针线在抽屉里。”
贝贝点上煤油灯,坐在床边开始干活。补衣裳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尽量把补丁缝得平整隐蔽,甚至在一些磨损的袖口领边添上简单的绣花点缀。做完这些,她开始绣虎头肚兜——虽然手头只有红布和寻常丝线,但她巧妙地运用针法变化,让虎头活灵活现。
夜深了,远处传来海关钟楼的报时声,整整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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