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拉保尔和弗拉塔塔兄妹二人乘坐的专列驶离庆州时,弗拉保尔的心情,如同北境上空那片被工业烟尘染成灰色的天空,复杂而沉重。
陈庆之没有再来送行,只是派了一名年轻军官,送来两箱北境出版的书籍和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道路的选择,在于行路人本身。”
弗拉保尔将信纸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苦笑着将它收起。
他知道,陈庆之已经将他想说的一切,都融化在了庆州那两天的所见所闻里。
那个正在拔地而起的、属于劳动者的世界,像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他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认知。
回到天胡国王都,弗拉保尔第一时间觐见了父亲,天胡王弗拉米尔。
在空旷威严的王帐内,他将此行的见闻,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从庆州那座钢铁巨城的震撼,到女工脸上那从未见过的笑容。
从工人子弟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到陈庆之那番“砸碎旧世界”的坦诚宣言。
年迈的弗拉米尔王静静地听着,他那双因饱经风霜而显得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弗拉保尔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有力:“所以,那个陈庆之,是想让你回去,革你父亲的命,革我们整个王族的命?”
“他……他不是这个意思。”弗拉保尔急忙解释:“他说,这是历史的必然,是让天胡国免于血腥战争的最好选择。他希望我们能成为同志,而不是敌人。”
“同志?”弗拉米尔冷笑一声:“他的‘同志’,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奴隶和牧民。而我们,是骑在他们头上的王和贵族。王子,我的儿子,你觉得水和火,如何能成为同志?”
弗拉保尔沉默了。他无法反驳父亲的话,因为那是千百年来的铁律。
“但是,父亲,”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挣扎:“我在庆州看到的一切,并非虚假。那种力量,那种精神……是我从未见过的。”
“陈庆之说得对,我们或许可以堵住人们的耳朵,蒙住他们的眼睛,但我们无法扑灭他们心中对更好生活的向往。”
“如果我们强行镇压,天胡国……必将血流成河。”
弗拉米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胡国内部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贵族的贪婪、土地的兼并、底层牧民的怨气,就像草原下的地火,随时可能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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