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普蕾茵的回答很直接,甚至有些过于直白。
她将针线放在膝上,歪了歪头,“说实话,我连你父亲具体是谁、做过什么,都不太清楚。在我长大的地方……嗯,一个乡下的小孤儿院,每天琢磨的是怎么用五个土豆喂饱十个弟弟妹妹,怎么从刻薄的修女院长手里多抠出半块黑面包。外面世界的大人物、大事件,离我太远了。”
她顿了顿,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哪天力气够大了,能把那个总克扣我们口粮的疯婆子院长揪起来狠狠晃一晃。可惜,那时候我才十岁,做不到。”
阿伊杰静静地听着。
这是普蕾茵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如此具体,如此……真实。
与她平日里那种仿佛无所不能、游刃有余的形象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为生存挣扎的、灰暗的童年。
“我的父亲……总是告诉我,‘走你认为正确的路’。”
阿伊杰低声接道,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回忆的微光,那光芒温暖而坚定,与她平日里的疏离判若两人,“他说,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前路多难,只要问心无愧,就勇敢地走下去。可是现在……”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迷茫,“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路了。”
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洗刷他的污名,这曾是支撑她活下去、变强的唯一信念。
可当这条路的尽头,可能触及某些禁忌的、危险的、甚至可能颠覆她认知的“真实”时,“正确”与否,变得模糊而沉重。
在只有两人的帐篷里,阿伊杰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她讲述父亲教导她魔法的耐心,讲述父亲书房里弥漫的旧书与墨水气味,讲述那些在流言与白眼包围中,父亲用宽阔肩膀为她撑起的小小天地。
她的语调时而轻柔,时而激动,冰封的心湖似乎因回忆而泛起温暖的涟漪。
每当这时,普蕾茵便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安静地倾听。
她很少插话,只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眸注视着阿伊杰。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她不知该如何插话。那些关于父爱、关于家族荣耀与耻辱、关于沉重使命的记忆,对她这个“穿越者”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她能理解那份情感,却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她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安全的、不被评判的树洞。
“即使这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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