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不知自己也只是他人眼中的棋子。二哥说得对,沙场之上,至少胜败分明。而我……”
崔一渡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笑意淡如秋霜。
卫弘祯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豪迈,在寂静夜空中回荡不休,惊起了远处树梢栖息的宿鸟。他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崔一渡的肩膀:“好!好一个‘天下不是一把剑就能劈开的’!三弟,你比我看得通透,比这京城里绝大多数人都通透!”
崔一渡也笑了,那笑意第一次真正抵达眼底,褪去了温润面具下的复杂与谋算,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真挚。
“不过,”卫弘祯正色道,语气沉肃起来,“我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度回京。如今朝中局势诡谲、暗流汹涌,你虽无心相争,却未必能全然置身事外,定要加倍小心。”
崔一渡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玉雕成的小药瓶,递了过去:“这是何神医精心炼制的护心丹,统共只得十粒,能解百毒,于紧要关头或可续命救命。北境苦寒,听闻北狄部落中多有善用毒箭者,二哥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卫弘祯接过药瓶,那玉质触手温润微凉,他却觉掌心滚烫。他知道这份心意,早已超越寻常兄弟情谊,更似生死相托的挚友之馈。
他握紧药瓶,沉声道:“这份情,为兄记下了。”
崔一渡摇头轻笑,月色洒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一片澄明:“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这一刻,没有皇子尊卑之别,没有朝堂立场之虑,仿佛只是两个月下比剑、以酒交心的江湖人。
远处传来沉闷的更鼓声,已是三更天了。崔一渡抱拳:“夜已深沉,不便再扰二哥清静。明日启程,恕弟不能远送,在此预祝二哥一路平安,早日功成归来。”
“借你吉言。”卫弘祯抱拳回礼,目光灼灼。
崔一渡转身离去,月白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宛若一幅被水墨晕开的画。
卫弘祯独自站在庭院中央,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只青玉药瓶,许久未曾移动。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零星碎叶,发出沙沙轻响。
卫弘祯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有他守卫了十年的土地,有用性命相托的将士,有万千需要他庇护的百姓。京城繁华似锦、温柔如梦,终究不是他的归处。
他蓦然转身,脚步坚定地踏回殿中。月光将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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