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石匠……他居然……没事?
这是言今脑中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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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言今是被呛醒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焦糊、腐臭、血腥、以及无数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挥发后的刺鼻气味,像是有形质的粘稠液体,强行灌入他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砂纸刮擦着灼伤的肺部。
他试图睁眼,眼皮却沉重得像压着铅块。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和某种液体缓慢滴落的“滴答”声。
动了动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尤其是右臂,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但……还活着。
他用了很久,才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艰难地掀开眼皮。
眼前是一片狼藉的、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废墟。作坊的屋顶塌了大半,露出外面阴沉沉的、不知是何种材质构成的黑色岩层。原本堆积如山的木桶、器具,大多已化为焦黑的碎块和流淌的、颜色诡异的粘液。地面被炸出一个不规则的浅坑,坑底和边缘还残留着一些暗紫色的、冒着细小气泡的残留物,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恶臭。
醉眼匠……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那堆倒塌的木架和污物下,露出一截焦黑蜷曲、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残骸,散发着熟肉烤焦又混合着化学品泄漏的怪味,一动不动。
那口“血醪”锅已经彻底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个被腐蚀得更加深邃的凹痕。
而那个石匠……
言今的心猛地一沉。
石匠依旧站在之前那个角落,位置几乎没变。他身上那件厚重的石匠袍被爆炸的冲击和飞溅的毒液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底下如同花岗岩般粗糙、却异常坚实的灰白色皮肤,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天然石纹般的划痕。他头上那顶宽檐石匠帽不见了,露出一张同样如同岩石雕刻而成的、线条刚硬、毫无表情的脸,以及那双……依旧灰白、依旧死寂、却仿佛沉淀了更多冰冷寒意的眼睛。
他肩上的黑石巨锤,锤头上那些暗红色的纹路,此刻正如同呼吸般,缓慢而有力地脉动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与周遭毁灭景象格格不入的稳定感。他脚下,方圆三尺内的地面,竟奇迹般地保持着完整,连灰尘都似乎比其他地方少些。
他似乎完全没受到爆炸的影响,甚至……连衣角的晃动都没有。
此刻,他那双灰白的眼珠,正静静地、毫无波澜地“望”着言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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